月氏高王错失了最有利的进攻时机,晋宫有冲毓公主做周旋,太女和徐家答应冲毓公主的请求,派兵帮助流落在外的月氏皇孙讹叶重返国中,月氏内部的斗争正式开始,不久之后,月氏分裂为大月氏和贵霜王朝,大月氏在晋国和贵霜王朝的联合夹击下形势急转直下,朝堂局势紧张。

“请留步。”

“不仅仅是皇室才存在子嗣相残之事,平民百姓何尝不是呢。”渠奕轻抚着她的发,目光幽深。

恰好到了酉时,庖厨早就备好晏食,阍者过来报,鲲娇忙命人去呈食案。

渠奕淡笑不语,低头拨去了落在她发丝里的草叶,待元灵均平复心绪,才解释:“报了也无用,这就要赶回巴陵。”

公孙梓犀属异类,好好的后闱妇人不做,整日舞剑弄枪,跟一群满口粗语的臭男人混在军中,高三郎不和她闹和离才让人感到奇怪。

“姑母,你怎么老是吃我的抢我的?庖厨里还多,自己去盛。”

她俯下身来,用一双温柔迷人的眼眸注视着这群天真可爱的小童,孩子们扑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手指齐齐指向同一个方向,又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光打嘴仗无济于事,还没有来得及拿出对策缓解旱情,蝗虫已经等不及要产卵繁衍。

覃氏父母从临安赶来,哭求上请遗身归籍安葬,樊姜没有同意,那是不合祖制的,覃咲是载入玉牒的常山君,死后也要依例葬入常山王的陵寝,下葬那日,王廷的宫人在他的棺椁前涕泪横流,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会用流下的眼泪衡量。

“一生三十年,一辈子太长。”赵桀继续说道,“我想了很久,你说的也许是对的。还记得你离开临安那日曾说过一句话,你说你虽是被迫入宫侍帝,却不后悔。”

元灵均一次次地挺直了腰背,头顶的重量迫使她不得不打起十足的精神来应对。终于,蓟欢在振聋发聩的山呼中结束了冗长的祝词。

樊家权势煊赫,樊贵嫔太阿在握,挟持君王不是没有可能,以樊贵嫔的谋划胆略,格局气魄,在目前看来或许根本就避免不了。

“主君,小婢去晚了。”鲲娇伏在榻前,不住地抽噎。

樊贵嫔看似恼怒,一边走,一边镇定地吩咐心腹斩杀近身的宫人,神色言语间不见分毫惊慌。

“中大人挑选的人甚是不合孤意,劳烦重换一人。”

般石一进来,元灵均就拉住矮个青年,双目泛起泪光,“小石头,鹤拓好玩吗?快来讲讲,孤想知道。”

车队到达黄龙口时,黑压压的马队从两道截拦了去路,护驾军队以为遇到了南部少数民族挑衅,纷纷掣剑备战。

“……种植棉花,是为长久战做准备。”樊姜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似刻在她脑中,一遍遍回荡在耳边。

两位老臣相视一眼,这位年轻的中书令频繁出入王师府,他的用意两人心中都有数。

元灵均把竹剑放在眼前,手指试了试刃,指腹留下一道清晰的印痕,看得宋玲珑心惊肉跳,上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不禁胆寒。

“咦,我很快又要有妹妹了,是弟弟也不一定呢。”元灵均抚摸腰扇,一脸振奋。

提议立潍候为储君的老臣是清除不净的,他们顽固保守,以保元氏正统血脉登极为毕生理想,坚持所谓的正道天理,在强大的顽固派面前,若降世的是皇子,太女如何立足,如何堵住悠悠之口,是太女及所有徐家人的考验,随之而来的,是对常山女王地位的撼动,甚至会连根拔起。

“有刺……”一女只来得及喊出半句便委顿在地,昏死过去。

她摆摆手,一边爬一边干笑道:“大家继续,不用理会孤,孤就到处看了看,这就走了。”

此言正戳中她的要害,元灵均的脸迅速泛起红潮,藏在袖子里的手激动地抖颤着。樊笼,何处不是樊笼,即便走到天边去,也还是要被人操纵。“麻先生究竟是渠奕的什么人,要为他鸣不平。先生此番话让灵均不解,如果牺牲我和渠家婚姻能改变晋国即将到来的乱世,即便这样会得到解决,我也绝不交换。”

几人在一条幽窄的山径口下马下驴。看样子他们到了目的地。

她的养母樊姜,正襟危坐于上座,双目垂敛,左手执一盏茶杯,右手盘一串玉石佛珠,手边的小几放着翻旧了的春秋经,以及一把剑室磨损厉害的短剑。

“心字头上是利刃,万事须忍耐。切记……朕方才所言不是出自父亲之口,而是帝国君王的旨意。”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渠奕终于松开手,故作轻松地笑笑,但那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底下的人沉默,然而脸上的情绪出卖了他们的内心纠结。元灵均猛地推开了凭几,目光如炽。

话音刚落下,茂生面带难色趋步而入。章久节没能来,茂生带来了不好的消息,一个时辰前,徐超瘐死。

“狡辩之词。”元祐帝抬手摸了摸元灵均光溜溜的长发。

鲲娇观察着她的脸色,“主君可是后悔了?”

待鲲娇走远了,元灵均面向窗口盘腿坐下,拖过一只书箧打开,里面空无一物。元灵均猛地飞起一脚踹开了书箧,又抱着脚丫子滚在地上,连连呼痛。

“我们的皇帝陛下登位后大肆屠戮前朝旧臣,哪里能看出昔日仁孝的影子来,不过是逢场作戏,烽火连天,临安陷入乱世是迟早的事……”

“有什么事不能晏食后再说?”抬眸触到嬷嬷焦急的眼神,元灵均十分不悦。

“哼,要是与一不懂事的小儿计较,显得朕很没器量,要不然,朕早让她给气死了。”

王芍是少数大龄未嫁女中的一个,出身名门王家,自幼熟稔妇训和礼仪,在王氏家族中极有颜面地位,视为女子才德的典范,又经朝中重臣联名举荐,元祐帝破格任其为女子书院的礼仪教习先生,如今已双鬟年华,求亲的人家快踏断了王氏门槛,但她的祖父王奂和徐家暗暗较劲,迟迟不肯放其出嫁。

中宫前殿乃皇后主宫,平日用以晨昏定省、宴请嘉宾,佳节时和宫妃帝子同聚于此庆祝。此次宴请的嘉宾特别多,庑廊的偏阁外垂手侍立的几十名少年男女都是宾客们家中带出来的女婢家僮,因为不能入殿侍奉,俱都伺候在外廊等候传唤。

元佑帝想到此处,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要是还能有子也早该有了,或许是天意如此。他们总说女子继位为下下策,开创盛世之治的太宗皇帝不也是女子啊,倘若没有太宗皇帝,岂有今日朕躬。”

“休要再哭了,把眼泪擦干退在一旁。”

“姨母,他快不行了,先饶过他吧。”要是把人打死了,就真的闯大祸了。连楹满眼请求,公主常说他这个六姨母最爱惹事生非,原来不是讹言。

“在学业上太傅对你倒是宽容大度得很呐。”元祐帝一手抚着颌上的短须,另一只手叩在几面,五指轻轻地敲击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我儿明玉,过来,到为父身边来。”元祐帝站起来,饱含深情地唤道。

元灵均听着隔壁的哭声,慢慢垂下头,“公主临终前说过什么话?”

宫廷禁忌交织着爱恨、道德和无休止的政治斗争,有人把它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处于事件漩涡中央的人得不到半刻安宁。

九万在元灵均耳旁说了一句,元灵均突然看向这边,衣袖一拂抬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