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时的交易系统有着很大的缺陷,主要体现在延时很大,往往电话把限价报过去,那边期价早就变化了,如果总是申报市价,那必然会带来期价的波动,说不定会被某一方主力厌恶,而专门盯着你的账号追击,如果把单子分开,可是又太过零碎,其占用通道的时间必然会拉长,在如此热络的行情下,其他客户肯定会很有意见。

跟这丫头的事儿,必须干净利索的解决!拖不得……

操的!这狗鞭居然做多了!

陈楚当然知道未来的农机市场,需要都是大马力大功率的拖拉机,他也知道,没有跟上市场转型的常河拖拉机厂,最后被外省一个农用拖拉机厂所兼并,他还知道,他大哥陈苏在那次兼并中下了岗。

“嗯,很赚钱!而且赚大钱!”看了一眼二哥那副格外神往的表情,陈楚叼着烟蹲下身子,伸手往床下摸去,来回摸了几秒钟,才在床底拿出一把吉他来。

因强光骤然来袭,陈川那半闭的睡眼更显朦胧,一个哈欠过后,陈川语调含混的说道:“你不回来,我能睡着吗?”

可惜的很,徐万昌一直把陈楚的话当成是耳旁风,直到他的生意出现了重大的挫折时,他才想起陈楚曾经劝导过他利用期货工具避险的事情,可是,那已是悔之晚矣了。

陈楚还知道二哥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搞文艺的狱友,心想,自己先跟二哥学学扒谱,如果不行就让陈川扒,陈川不行就求陈川的狱友,总有一人可以扒下来的。

指点着陈楚在笔录纸上签完字后,姚瑶正要说着什么,忽然门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响,没待陈楚和姚瑶转过头去,松江警察学院的另一朵校花已然飘了进来,“嗳我说,姓陈的,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姚瑶正在那里想着心事,忽然派出所大门的防寒门帘被掀了起来,一位右手攥着左腕的青年被率先推了进来:嗯?陈楚……

和着陈楚心中的念想,背靠着墙面的唐雨,仍保持将其一只脚站在地面、一直脚向后虚蹬在墙面上的俏皮造型,她一脸惊愕的看着陈楚,似乎想回嘴,可又有些胆怯,对视了那么几瞬,几丝胆怯浮在唐雨那一双乌亮的绣眼之中,她半咬着娇艳的下唇,把目光转向了孙明宇。

“我自己报名,嘿嘿,我不会其他乐器,就是想学学吉他……”

说到吃饭,田苗自是不能让这般的虚情假意就此得逞,她心中含着冷笑,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把陈楚的传呼号要了去,她觉得以陈楚的年龄,一个月五百多块钱的工资就应该顶天了,到时候,她多带几个同学去,非要让陈楚出丑不可……

体改委,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它在三年后,也就是九八年,国家体改委被撤销,改设为国务院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

……

“呵呵,出发!”

陈楚就是说出花儿来,孙业明也不信他不是为了玉米而来的,什么消息呀?什么拿主意呀?这时代有个玩意儿叫电话,陪客户,你们大可以在省城陪嘛。

入市之时,陈楚一直觉得贸易部的超额盈利,应该算是常征的政绩,可听了常征的话后,陈楚也觉得真是不该让贸易部赚得太多。

“哎呀,你俩别笑了,我真的想给你介绍个对象。”用小手轻轻在陈楚的肩头锤了一下,赵万红正色说道:“咱们市委刘副秘书长家的女儿,今年大学毕业,现在正在我们集团实习呢,老弟,我跟你说,那小姑娘长得贼漂亮,跟画儿似的……”

“没有,哪有什么事儿啊。”陈楚笑着摇摇头,说道:“点好菜了吗?我要大份的!”

由于具体事情在进入省图裙楼之后,吴胜利已经讲解透彻,因此,于明直接走到办公桌前,指着桌上的显示器,面无表情地冲着陈楚说道:“说一说,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造成特别大的损失?”

听到自己所投入的保证金等不到涨停就要全部亏掉,张言的牙关咬得更紧……

就在吴胜利怒吼的同时,常征从陈楚那里明白了他们如今开的是多仓,不免令常征有些愕然,“咱……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

万金期货经纪公司的董事长吴胜利,同时也是松江省粮油储运总公司的副总经理,是省粮油储运总公司的第三号人物,他平时大多是在储运总公司办公,只是最近有小道消息传储运总公司现任的总经理,也就是省厅副厅长刘青山要高升到省交通厅任厅长,这不免令吴胜利的那颗心活泛了起来。

正这么想着,刘建国忽见赵万红快速转回,并弯腰在窗口柜台上手忙脚乱地填写着委托单,看着赵万红递进窗口那张单子的颜色,不由把刘建国的壮志激发了出来,他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委托单,就在他抬腿上前之际,其余光中忽然出现了宋颖的匆匆身影……

由于陈楚是在向上扫单,因此成交回报很零散,饶是宋颖手指飞快,等她准确报完后,期价已经接近上一交易日的结算价了,多空双方在此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而刘建国却在矛盾着自己要不要跟进,虽说反其道而行、有时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期货市场必定有别于股票市场,“人弃我取”的股市格言,在这里有时并不灵光,期货市场是有对手盘的,这几天市场上又都在传着这次空头主力有多么犀利,如果真的做反了,风险实在太大,所以,怀着矛盾的心情,刘建国快步往省粮油储运总公司期货部所在的那间专户室走去。

说是专户室,其实就是省粮油储运总公司除去期货部之外的各个部门,在这里设立的联合办公室,专户室面积很大,环境也不错,但平时只有三两个人在此。

就在这时,姚力的话语飘了过来,把何薇薇的身子弄得轻颤了一下,她认为陈楚知道姚力在追她的事情,陈楚这是在刻意避嫌、在回避她,这样的话,她与陈楚之间的关系便更难走近,联想至此,笑意渐渐地从女孩那一双乌溜溜的眼中逝去,些许的雾气却趁虚侵进了女孩的眼帘。

姚力的基层锻炼单位是省粮油储运总公司下属的粮油仓储设备公司,主要是经营和制造与粮油仓储相关的机械设备,他工作在设备公司的期货部,工作地点就在万金期货,只是与陈楚不在同一个专户室。

很快,车子转进了省图书馆后面的街路,陈楚那个马失前蹄之地——万金期货经纪公司,就租在新落成的省图书馆副楼裙楼之中。

说到开公司,陈粤夫妇自是觉得这玩意儿比酒水批发部上档次,那一份兴奋还正在他们心中油然呢,可那二、三十家门店,却把他们夫妇霎时弄得楞眉楞眼的,陈川的表情更是值得玩味,三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几乎同时撇嘴一笑,异口同声的认为陈楚在忽悠他们,李婧还咬着牙在小叔子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下,以怪陈楚竟敢消遣她。

陈川比五弟年长六岁,他从小身体健壮、胆大淘气、到处惹是生非,加之赶上了混乱的年代,因此,打架斗殴对于中学时期的陈川来说,那绝对是大概率事件,概率大到能与家常便饭划等号,以至于他的左脸为此还留下了一道不到3公分的疤痕,让人没想到是,这道平添了几分野性的伤疤,倒为他惹来了不少桃花。

这条新闻,足足折磨了陈楚五、六年,这条新闻,曾经是陈楚的梦魇。

“好的,一定,一定……嗳,学伟,你还是在万金期货吧?我刚才听我们出市代表说,万金期货席位上可是有能人的,就是在做这个主力合约。”

张学伟这个大学同学,在单位就是管理交易系统的,他们的场内红马甲,正好和万金期货的红马甲相邻,刚刚两个红马甲闲聊的内容,被这位耀明所领导的那个红马甲反馈了回来。

“是吗?”对于这个人,张学伟心知肚明,他的前任就“栽”在这个人的手里,互道保重挂断电话后,张学伟冲坐在不远处的宋颖挥了挥手,“宋颖,给我盯着点儿贸易部小陈的成交回报,我要在第一时间知道!”

宋颖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前两天那个张经理就是因为盯着陈楚而下台,现如今这个张经理难道又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