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得中原,建立大秦朝之后,先平定北部小国,再徐徐图谋晋朝一直是王猛奉行的国策,朝中大臣和王子、王侯公子们包括苻坚都知道,谁这么大胆?敢与他王猛作对?

慕容冲很是欢喜,这题目他早知道,是凤奴扮穿空姐制服的时候套出来的题,那天他被凤奴哄着穿上空姐的衣裙,别别扭扭的,比兔男郎的衣服还要夸张,原因是这衣裙看上去挺严实,手臂脖子都遮住了,但是前胸是没有盘扣的,前胸风光大开,一片雪白,风嗖嗖地穿进来,叫他难受。

“空姐?”

慕容冲重重坐下,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明日再找个道士来,你便不要来扰我的梦了!”

一屋子的人忍俊不禁,原来断腿的凄楚氛围竟变得活泼轻快起来。

“因为顺阳公主会骑射,还会剑舞!”

“陛下?陛下是极好的……”慕容婉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待她再好也只能这个份上,宫里最不缺少的是女人,自从张夫人又生了小王子之后,得的恩宠就自然多了起来,有时苻坚在慕容婉柔的宫里,张夫人就会谴人来说小王子又如何如何,苻坚就会走。

“陛下,只怕你玩不起!”凤奴倚在殿门口,举手摸了摸发髻,朝天髻散下来,同时大袍子不慎跌下一半,露出雪白的香肩,凤奴马上拉起袍子,只露出一小半肩头,嗔怪地看着苻坚说:“坚头,你玩不玩得起嘛?”

慕容冲的长眼睛即涌上一圈的泪,他抱住苻坚,泣说:“凤皇是高兴得过了,许久没有服侍陛下,只怕服侍得不好,陛下不高兴,要寻凤皇的罪!”

长史将手上的几只鸽子抛到空中,鸽子扑愣着翅膀四下飞散,慕容冲手一抬,刷刷刷的几下,箭锋直指着鸽子,左右上下开弓,几只鸽子应声落下来,正中要害,哗啦啦地掉到地上,长史把鸽子捡了来拿给苻坚验看,苻坚大为惊讶道:“原来凤皇儿的箭术到了如此地步了,看来朕不能小看你了。”

“男朋友就是……哎哟,跟你们这些古代人要怎么聊天才好,是喔,古代没有男朋友的说法,我看看男朋友是什么,这么说吧,男朋友就是女孩子的未婚夫,男朋友通常还在谈恋爱,还没有到结婚的份上,喔,好像你也不懂什么叫谈恋爱……”

长史笑:“你我都是服侍皇哥儿大的人,就不要说领命不领命的事了!”

顺阳已然成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苻坚一招手,陈遐便把顺阳扶下马。

谁知道第二日,苻坚带他去了书院一趟,下午苻坚又与朝臣商议国事,慕容冲才得了自由回来,慕容冲一回了殿里,连忙换上射箭的衣服,匆匆赶过去,那叫顺阳的小姑娘居然还在,正蹩红着脸在拉弓,她年龄小,又是纤纤女子,哪里拉得动,就是慕容冲这样的男子,开始也是要练习才拉得稳的,她看见慕容冲来了,欢喜活跃,拖着他的手说:“总算来了,我怎么就拉不开弓箭,我只道你不会来了呢?你若不来,我便把整个长安宫都翻个遍,也要把你寻出来。”

三年前慕容冲说跟苻坚去洛阳狩猎,苻坚逗他,说要他练好骑射才带他去洛阳,慕容冲是个倔的,一心一意要练好箭,他用苻坚教的法子练箭。

香姑娘突然有些怔忡,拨了拨掉到肩头的一丝发,说:“你们爷很好……很好……很好……”

卜一忠受到鼓舞,拱手说:“小的还有别的,小的一并念出来,看看大人喜欢哪一首?”

“王猛要杀慕容冲,是么?陛下?”凤奴儿又问

“我第一个问题已回答了,你快脱了那大袍!你刚才问的问题算第二个问题不?”

慕容冲闻言大喜,王嘉又说:“公子你现在身子羸弱,还不能与之对抗,等你的身子骨好一些,再试试看罢!”

“哼!可恶可恨,这匹夫愈来愈放肆了,朕若责罚于他,岂不就是让他成了忠臣,朕变成昏君,他王猛不懂得风花雪月,便叫朕也陪着他,他……屡次背着朕做这些事,上次慕容垂将军也是如此……从来不顾虑朕的感受,这次凤皇儿没事便罢了,他若是有事,我定是饶不了他,这次就算了……”

突然“啊——”一声,长盛和乞伏嫂吓了一惊,却是道长叫出来的,但看老道原来红润的脸庞上迅速变成青白色,他跳起来,惊异地道:“不得了,小姐与大人身上的邪气居然合力在一起,扰乱我的咒经,不成,只怕不成!”

可是闭上眼睛又怎么样,思想乱纷纷的,哪里能控制,结果脑子里想得最多的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到我的身上?为什么借我的身子做如此不堪的事情?

慕容冲只得说:“三哥,我近来身有沉疴,白日里看不出来,到了夜晚便发作,陛下很不喜欢,日久了必嫌弃,我原也不明所以,是王嘉道长一眼便看出来,想来是有法子解决,三哥放心罢!”

“凤奴儿——”慕容冲恨恨说,“你胆敢拿我的身子做苟且之事,今日便叫你现了原形来。”

终于将蒙主簿传进屋里,原先蒙主簿想好的所有说词都忘记得光光的,慕容冲仍戴着纱帽,斜靠在软榻上,只听见慕容冲哼了一声,蒙主簿脚一软跪下来道:“小的该死,不该如此贪得无厌,小的所贪得的粮赋,全部用于修府衙,小的为大人重建一座郡府,大人金枝玉叶,怎好住这么粗鄙简陋的地方?”

长盛抹去脑门**的水珠说:“长史走的时候交待了,说爷总爱与小凤奴闹着玩,只怕玩着玩着就玩坏了,叫我看着点,若是小凤奴真叫玩坏了,皇哥儿谁也饶不了!”

“那如何才能叫他惨呢?”长盛问道

段随却一拱手:“下官居于修建房宅一事不熟,只怕帮不了大人的忙!”

慕容冲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那十几个小吏更是害怕了,不知道慕容冲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此君的性格,跪在地上惶惶不安,两股战战。

其中一个门房赶紧往府衙里跑,一个恭着身迎上前来,笑着拱手道:“郡府大人请!”

“你给我住口!呵呵呵——我算明白了,原来你也想离开朕,王猛此举正中了你的意,你就想离宫摆脱我,是不是?”苻坚冷笑一声,他的四方脸上浮出一道横纹,杀机肆意四射,从他根根直立的胡髯上逼出来。

“十二年有人乱秦?这歌谣怎么解?”

他身材高大,说这话时声如洪钟,铿锵有力,大殿激起层层回音,丹陛两侧是朱漆盘龙柱都有了余响。

“她——不是凤奴!”慕容冲简单说了一句,跨过门槛走出去,他的大袍子是敞开的,头发披散着,走动时,袍子和头发一起跃动起来,他好似一位天人来到人间,然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一个美好的清晨展示一下卓绝的姿态而已。

一个有雄才伟略的男人是不可以失去江山社稷的,有了权势,就什么都有了。

要说乞伏嫂为何提议慕容冲喝这酒?那是小主子已十六岁,到了适婚的年龄,尚没有娶妻,前两日听说杀了两个近侍的奴婢,府里就有人传言说小主子不能举阳事,不爱女色,乞伏嫂喜爱这个自己奶大的小主子,便觉得有义务要把小主子的阳刚之气用松木酒逼出来。

围了一屋的奴婢、仆妇,都在昂着头向上看,她们手上还拿着大牡丹面的锦被,高举着,却像一会被南风吹,一会被北风吹那般,一会飘到南边,一会飘到北边。向上看才知道,这股叫人吹过来吹过去的风向是谁,就是才三岁的小凤奴。

“可是,朝廷昨日便下了令状,不得私增军队包括府兵!”刘称挣扎着说。

慕容冲只是觉得头上一重,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没有想像出来的疼痛,更没有魂归西天的飘飘然,他转动眼睛,看见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