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只觉得耳朵酥将下来,接着身上暖哄哄地十分受用,原来这就是郡府大人的声音,沉沉的有磁性,仿佛是屋里的娇娘儿夜里承受的春恩太多了,慵懒疲倦又裹关春意,是才刚刚睡醒时说的第一句话,滋滋地要钻进人的骨头里,身子不明所以地又酥又痒。

“道长,你的师傅既能引魂魄上去,自然也知道怎么脱离魂魄,请教道长可知道脱离之法?”慕容冲急切问道。

苻坚突然停下脚步问:“道长知道朕心怀大志,朕问你,朕志在天下,天下就可以是朕的吗?朕欲图谋东晋,道长你说成还是不成。”

“陛下,臣选去的都是跟陛下不足五年的,贴身保卫陛下有五年以上的都不必去,陛下大可放心!陛下的安全就是大秦的安全,王猛不敢有丝毫懈怠!”王猛依然低着头说话,说的话滴水不漏,叫人不能反驳。

一日早朝,有朝臣奏报关中地区少雨易旱的问题,苻坚让群臣商议兴建水渠之事,有大臣提议开发迳水上游,凿山起堤,疏通沟渠,灌溉梯田和盐碱地,有大臣认为通水渠要大量人力物力,若要百姓服劳役,百姓久必生变,一,两方大臣各据所见,争论得很热烈,苻坚听得很仔细,一度陷入沉思之中。

长史又惊又喜,忙推开慕容冲,对乞伏嫂说:“看来是回不去了,你叫人把皇哥儿院里的连碧……啊不……绮绿叫了来服侍……”

慕容冲转眼看长史,冷笑说,“狗奴才,你是在笑话我吗?”

“好好好,不算你喜欢我,是我喜欢你,ok?是我喜欢你!你想想,我放弃当老板的机会,穿到两千年来就是为了你,慕容葛哥……帅葛哥……葛哥……”

车子普通的两匹马驾驶,丝毫不引人注意,从偏门进了郡府大门,慕容冲一声不响闷着头走路,他向来不爱多言,沉静得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苻坚教给他练习的方法,教他取出一根发丝来,用一根细丝束好悬在空中,先从一尺处看发丝,然后慢慢增加距离,加至两尺、三尺……一直到十尺、二十尺之外还能看到发丝,便是眼力极好的时候。

“我赌陛下射不中,然后答应凤皇一个条件!”

慕容冲叫长史把箭牌放到一丈远的地方,轻松一射,正中箭靶心,慕容冲拎着箭,得意地看着苻坚。

“你现在去备车马,我到平阳郡大营去看看。”慕容冲又说。

长史大怒,喝道:“你们几个人陪着出来?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一块石子,一粒尘,怎么会不见了呢?”

苻坚指指案桌,他并不计较,亲自磨墨,他叫慕容冲站在案桌前握好毛笔,他从后面环过来握住慕容冲的手,慕容冲身子僵直不能动了,苻坚握着慕容冲的手写下第一笔捺,然后说:“下笔不能犹豫,第一笔是定位,所以头一点须得稍重一点做顿笔,然后再写……”

慕容婉柔知道这个弟弟倔强刚烈,说到做得到,他不是第一次说死,上一回说死,就真的一头撞到案桌上,头上的包肿了半个月有余。她也不敢传太医丞了,看慕容冲一脸是血,一时不知所措嘤嘤哭起来,长史说:“公主,您先别急,咱们先自己瞧瞧看伤势如何,若是小伤就自己解决掉算了,不要惊动太医丞那边,惊动了太医,就是惊动了陛下!”

慕容冲抬头看那人,正是昨天与苻睿起冲突的苻晖,他的模样比苻睿周正多了,一双眼睛肖极了苻坚,他手上拿着把扇子,慢慢地摇着,嘴角挑着一抹鄙夷,早有小喽罗们奔去抬了张大椅子,苻晖大模大样坐下来,翘起脚来将金丝履靴伸到慕容冲的面前。

这时的对话,其实他两人想的**已是有根本的分歧,慕容冲的**是指苻坚的那些可恶的儿子们,而苻坚想到的**却是异姓的大将军到了地方上要如何控制。

姚崇恭敬地回道:“这是告诉我们要注重修德行施德政,如果君王勉力施行德政的时候,就不会发生天灾,山川的鬼神也没有不安宁的……”

“准!”苻坚等慕容冲走近,靠近他的脸庞,在他耳边低声道,“凤奴儿求我,我哪舍得不准?”亲近慕容冲的时候,苻坚不舍得自称为“朕”。

“长史,你直是聒噪得很,这不是在起名儿么?奴婢们叫花花草草的,太俗了,不防拿平阳郡县的地名来取个名儿,不是挺有意思的么?”

“凤奴——呵呵呵——我跟凤奴还真有缘分!”慕容冲在笑,不过笑得有些冷清,脸色比梨花还白。

不过,穿越到慕容冲身上的小凤,终于做——到——了!晴天霹雳,六月飞雪,太阳从西边出来,有没有搞错呀!

姐姐?慕容冲一个激灵,他的姐姐慕容琳,难道也在这人的股掌之间?朕?他称自己为朕,他难道是大秦帝苻坚?

两位侍女忙跪下道:“那两位姐姐不自量力,乘酒力爬到大人身上,两人相争邀宠……大人也是醉了……此是两位姐姐的错,她们不配服侍大人,奴婢们会把好口风,不泄露出去就是了。”

如此也好,也许荒唐淫逸比痛苦来得更轻松一下,便让他沉沦一下,也许在这些美丽娇媚的女子身上,他能重拾一个男人雄阔的信心,能帮助他走了那段阴影。

长史一招手,门边守着的几个老奴走进来了,长史低声说:“你们叫厨房给爷做些他爱吃的菜,再温一壶酒,好生服侍着!”

看慕容冲默默不再说话,慕容泓把地上的锦袍拿起来,披在慕容冲身上,慕容盛从笼袖里取出一方粉红的帕子,他把帕子打来,里面有一束乌亮的黑发,说:“这是母亲给的,她说若是陛下有礼物送给你,你就一定要还礼于他,等会你把这帕子给了陈遐,叫他带给苻坚,只说这是你的发丝,发丝发丝有‘思’之意,陛下以为你思念他,他会欢喜的!”

慕容盛的父亲是慕容垂,是慕容冲的叔叔,现在是大秦国的冠军将军,说来这是燕国一段伤心史,慕容垂是位才华卓越的大将,十三岁便在征战高丽句之时,立下赫赫战功,是位少年天才将军,(此事在我的另一文《烽火自妖娆》一文有讲叙,后来战功卓绝,功高盖主,被可足浑太后嫉恨,与大臣设计陷害,慕容垂只能逃离燕国,投奔了大秦,结果与大秦联手,亲手结束了大燕国。)

商贩看着众人眼巴巴瞧着他,求知若渴,四周望望,将声音压得最低道:“那只雄的,在紫宫呆了三年,一年前飞出了紫宫,飞到了咱们平阳来了,就是咱们平守郡的郡守大人……这不,一年过去了,天王陛下还舍不得,便遣了那只雄的哥哥、弟弟来,还有一车车各色玩的、赏的、用的,怕他没有服侍,还送来宫女奴仆……”

到了晌午,日头大得炸人的眼,挑担的、做买卖的也不吆喝了,沿街铺子的五色旗都没了动静,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突然,远远地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声音由远而近,那是多么雄壮的马才能将平阳郡的青石板大街踏得震动起来,被晌午的日头照得晕晕欲睡的百姓们瞬间有了精神头儿,没错儿,没错儿,贵人来了!听那马蹄声儿就知道那不是一般的贵人!

“你的意思是我想去到哪个时代就去哪个时代,我想碰到哪个帅哥就碰到哪个帅哥?”

卜一忠恭着身子,面上诚惶诚恐,道:“小的失礼了,小的与守备军营的副将是老相识,与他喝酒聊天时,他一不小心说了出来,极力夸大人的箭术极精准,世间少有,小的对郡府大人的敬仰之心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今日得见大人,真如暗黑之夜得见月明……”

“卜一忠!”慕容冲及时打断他的话,好话人人爱听,但这卜一叫说的好话叫人起了一身的肉皮疙瘩,太过了就有谄媚之嫌,此类人可做耳目,可以大用,却做不得心腹,不可重用,他继续问:“一忠在平阳郡识得的人不少罢?连守备军营副将都是你的老相识”

“那是自然,小的在平阳郡长大,上至郡府大人,当然,是旧日的郡府大人,还有平阳十二个县丞,下至街市里的混混、乞儿,从上到下,从天到地,小的没有不知道的,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小的!”

长盛看卜一忠像是说大话买江湖的,不由地“嗤——”笑出声来。

卜一忠却抬头一本正经地说:“叫大人你笑话了,但我卜一忠是不打诳语的,比方说方才还跪在门边上的那个蒙主簿,小人就知道他的来龙去脉!”

“喔,你说说看!蒙主簿是什么来历?”

卜一忠听慕容冲这般问起,顿时来劲了:“郡府大人,这蒙主簿是不是说他是王丞相府里的人,他就吹罢,他的父亲确是王丞相府里的门房,因借守门之际收取上门求见官史的钱银,被王丞相发现,便开除了去,他父亲苦苦哀求,王丞相才作罢,但想此人是用不得了,便把他父子二人弄到平阳郡来,起先是他父亲在府衙里也是做门房的,他父亲会吹牛,就说自己是王丞相府里小史,原先郡府大人想讨好王丞相,就一步步提拔了他,这样他儿子也做了主簿,跟他父亲一样,是个贪心鬼,他管粮赋,小的看他是贪了不少了!咱平阳郡是大郡富庶之地……”

慕容冲点点头,又问:“那段随又是个什么人?”

“要说这段随呀,倒真的跟王丞相有些关系,段随的父亲与王丞相原是学谊,王丞相后来跟了天王陛下,向天王推荐了段随的父亲,但段随的父亲无意做官,就推说身子骨不好,叫段随出来做,原先段大人还在朝廷上做事,不知道为何做着做着就做到了平阳郡来了,估计是得罪了王丞相。不过小的看那段随确是个极有脾气的人……不过呢,也挺有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