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慕容冲的声音低下来,他的声音明明是低沉磁性,非常男性化,偏偏又带了糯糯的尾音,他杀了人,手里舞着带血的剑,长眼睛充着血,分明应该是一副恶魔噬人的凶恶模样,但他看上去偏偏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仿佛他并未拿剑杀了人,而是死掉的那两人十二万分对他不住,都是她们的错,她们该死、该杀、该下地狱,叫你舍不得去责骂他。

如此想来,长史的心便不得安宁了,他找来长盛,耳语一番,长盛与他一起在燕宫服侍慕容冲,算起来慕容冲都是他们俩陪着长大的。

长史紧走几步,把孩子抱到自己的怀里,弓着身子哈着腰对慕容冲道:“才多大的孩子,小奴儿什么都不知道,杀了也没意思,凰哥儿,你说是不是?”

“你你你……住嘴!”慕容冲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我堂堂男儿之身,竟然被你用来跟……做污秽之事……”

陈暇将旨宣完,又说:“陛下还有密旨,请慕容公子单独听宣!”

“您别说瞎话了,您真瞧见了那公主?天上有地上无?怎的清河公主不是人,敢情是仙女呢!”

众人不信,摇摇头说:“去年也似今日这般,云烧了半边天,您老也说来了贵人儿,怎的就不见贵人一个影子来?”

于是乎,我h美人一个,现在还单着呢?好好好,别脱离主题了,这种表白有些危险,似乎在告诉大家,我是一个胖美人,关键是还单着,更关键的是如今是齐天大剩,高中毕业十二周年的同学聚会,我拿什么出来跟大家炫一下?没有老公,没有子女,只有一身的赘肉,还有h杯的……

那男人一翻身起来,“桀桀桀——”地笑得很欢畅,一只粗砺的手向慕容冲的胸膛攀爬过来,慕容冲惊得毛骨悚然,四肢倒退,向榻的最深处躲闪,“大胆!你是谁?”他想大声喝问,但似乎很久没说话了,又抑是亢奋得太久了,声音闷在喉咙里,沙沙哑哑的,延长的尾音更像是轻诉撒娇。

“朕是谁?桀桀桀——凤奴儿,乖乖——一夜过后你便忘记我了?你的朕的凤奴,朕是你的坚头呀!”大笑声与说话声织成一道可怕的阴影步步逼近。

借着昏暗的烛光,慕容冲看到那个阴影,是一个健硕无比的男人,裸着硬实肌肉的身子仿佛一座山压过来。

慕容冲一个莫名的激灵,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差点晕了过去,他跟那个男人一样,也是不着寸缕!不过,与那男人的铜色油亮的皮肤相比,自己似刚刚被剪了毛的小羔羊,光溜溜软滑滑,这夜有点凉,他的皮肤似锻似锦,闪着凄美的光芒。

“大胆!你你你……怎么在我的榻上,我不是凤奴儿,我是大燕中山王慕容冲!”

“哈!大燕中山王?你的小字是凤凰儿,对么?脸翻得可真快……昨夜你在我的身下说什么来着?你说你要我的凤奴儿,一辈子服侍我,你要我做你的坚头,一辈子对你好!凤奴儿——”

那男人又逼近过来,慕容冲退无可退,一掌拍过去,那男人一手接过来,他的手掌又宽又大,粗糙极了,那手掌还不安份,抓住慕容冲的手后,微微一使劲,慕容冲就整个伏进了他的怀里,那男人的手就摸过来,口里还啧啧地调笑:“凤奴儿,你又要跟朕玩儿是不是,昨晚玩得还不够么?不够朕就满足你,叫你讨饶才好!啧啧啧,这皮肤……竟比你姐姐的还要细嫩,朕的凤奴儿……来……”

姐姐?慕容冲一个激灵,他的姐姐慕容琳,难道也在这人的股掌之间?朕?他称自己为朕,他难道是大秦帝苻坚?

堂堂大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竟在他的股掌间被玩弄着,慕容冲将愤怒化成力量,将手掌化成利爪,向那个“朕”挠去。

“朕”惨叫了一声,声音很低很惨痛,“朕”不得不松开手,慕容冲积了一股力量突然化为零,被迫向后翻去,然后面已是边缘,他向榻的外面坠下去,“啊——”他的惊叫一声,叫声比“朕”更大。

“朕”的手一翻,迅速扣住慕容冲的脚,缓冲了他坠地的速度,慕容冲的上半身已经落到榻下面,下半身仍半悬在榻上。这时,听见殿门“吱”地打开了,有人进——来——了!慕容冲的头“嗡”的一声变得无比巨大,他是倒立着的,能仍看清楚是一个宦人,冲进来问:“天王陛下,有何传唤?”

天王陛下?果然是苻坚!慕容冲的眼睛从宦官身上挪开,向上看,开呀!苻坚精赤着身子,一只手上提着自己的脚,而自己一丝不挂半悬在榻上,他看见自己的身上、手臂上红迹斑斑,黑色的阿物儿完全暴露无遗,在凉凉的空气中可怜兮兮地颤抖。

慕容冲脑子一片空白,接子肚子阵阵抽搐,他开始干呕起来,苻坚手一挥,那宦人连忙向外跑去,慕容冲可以想像到他脸上的嘲笑与讽刺。

苻坚把慕容冲抱上榻,任由他干呕,慕容冲仅仅是干呕,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仍记得推开苻坚的怀抱,苻坚也不勉强,只在一边关切地看着,他关切地看着一个宠儿,一个男宠儿。

慕容冲手足冰冷到了极点,干呕费了他全身的力气,眼泪不争气地滚滚而下,眼光之外,竟看见一把剑,他扑过去,拿起那把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凤奴——”苻坚大喝一声,“你敢死!”

语气过于威严,慕容冲不由地停了手,为何我不敢死!我慕容冲宁愿死也不绝不能像叔叔伯伯身边的那些柔媚小童那般活着!

“为何——”他回头看见苻坚的神情,后面半句话再也不敢说出口了。

苻坚的眼瞳如刀光,凛冽且暴厉,呈现一股威严与肃杀,是长久居于上上位或者杀戮无数的人沉积在身上的气势,叫人心生畏惧无法抗拒,慕容冲的剑不由地垂下来。

“你敢死?”苻坚再喝了一句,不过这一句的语气已经松下来,“凤奴儿,你昨晚不是答应了朕,你愿意服侍我,我对你一辈子都好!……还有你的全族……”

慕容冲的剑跌到地上,那么种的剑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地上铺着最上好的毡毯,什么东西,包括尊严掉进去了,也是无声无息的。

“我不是凤奴儿——”慕容冲固执地再说了一句,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昨晚发生的事好像风掠过的天空,清清白白什么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