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以为何妃转性的时候,何妃幽幽地开口了:“皇后娘娘,不知这林妹妹何时行册封礼呀?妾身可真是为林妹妹这等妙人不值。”

宋婕妤倒是沉得住气,那孙如芸就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啧啧,你说这人和人呐,就是不一样。像咱们林妃娘娘就是家世好礼数又好,真是没得说,而有些人没什么本事,惯会摆什么谱子。”

既然那林娟不让她舒心,那她也甭想舒坦。她倒想要看看那林娟瞧着皇上去明光宫却不是去她那儿的那副吃瘪模样。

那些宫人们忍着腿酸应着走出了轩外。玉蓉转过头看着楚璇,楚璇也回望着她,一脸诧异:“看着我干嘛,莫不是我脸上长花儿了?”说罢,伸手摸了摸脸。嗯,不错,水水嫩嫩的。

皇上随手拿起册子,上下瞥了两眼,就撂了册子:“你做主吧,朕放心。”

也不等孙如芸再找楚璇的麻烦,那头的嬷嬷已经让人来核实名册了。

孙怡张了嘴本欲开口说话,又识趣地闭了嘴,只是脸上神色愈发委屈起来,眼眶都开始泛红。

楚璇趁着众人整理发钗裙裾时挪了挪腿,放松了一下身子。这帮女人不是一般的健谈,为什么电视剧和小说里都是皇后、太后没等她们说几句就借着“乏了”这由头就让所有人解散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聊了老半天也不见她们喘口气,她这个旁观者都要累了。

重点还是自己位分太低,连个位子都没有。

自凤鸾宫去太后居住的永寿宫这一路上,楚璇依旧是满身怨念的跟着一众妃嫔步行过去。虽是春末,也热得很,而楚璇也是不耐热的人。这一路下来,都不知道用了几条帕子。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到了永寿宫。等来的却是太后的闭门不见,这可是鲜有的事。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道太后是寒气侵体,不便见诸位。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春末都快入夏了,哪里会受寒?不过就算如此,她们也只得乖乖回去,牢骚也不敢发一句。

对于那些老人儿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太后皇后不睦,大伙早就心知肚明,不过瞧着这两位位高权重的,谁敢耍嘴皮子?

据传,曾经当今圣上选王妃时,太后母家庄家也有一名适龄女子,当时都已经定了下来就差聘礼了。结果不知遭了什么事儿,被皇后萧氏捷足先登,这让太后怎么不恨得牙根痒痒。

楚璇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回了颐华轩,才刚坐下来就长吁了一口气。站了整整一上午,谁能舒坦得起来。

这边楚璇前脚才刚进殿,那边孙如芸后脚就跟了进来。不得不说,这两人还是天生的冤家。今天早上楚璇害得她那么难堪,她怎么可能放过她,要知道她可比楚璇高上一阶。

孙如芸一改在凤仪殿与长春殿里乖顺的模样,颐指气使的样子真是令人咤舌。楚璇这会儿也没空与她磨叽,张口就是一句:“你来做什么?”

孙如芸一挑眉,上前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楚璇左颊遭了一个巴掌,红肿得老高,头偏向了一侧,满脸不可置信。

孙如芸一脸倨傲,声调平缓:“才学了宫规,这会儿就忘个透彻了?难不成连如何行礼都忘记了?”

楚璇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浮上心头的怒意,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全礼:“妾请孙才人安。”鬼知道她这么做的时候,心里一直默念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孙如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话,不然让人看见你这幅模样,还以为咱们明光宫整宫都不识礼数呢。”

楚璇硬生生压下想要把她大卸八块的冲动,端着声儿说道:“是,妾谨记孙才人教诲。”

孙如芸一见楚璇服软就神气起来,大摇大摆地转身出去了。孙如芸刚出殿门,这头的楚璇的脸色就变了,愈发得黑了。她不是圣母,不会无条件地谅解任何人所做的任何事,恰恰与之相反,她记仇得很。这羞辱,也真是够了。

结果,桌案上的瓷器无一幸免,全都摔成了碎片。不过所幸,楚璇怒火一出,明显就淡定下来不少。一脸平静地吩咐玉蓉玉芙拾掇起来,接着去内务府换一套茶具。

凤仪殿

皇后正听着从明光宫那儿传来的消息,说是太后派了身边的贴身嬷嬷亲自给林妃赐的东西。这不是受了寒没法来见诸位妃嫔吗?结果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让身边的人去送礼?害得她这个皇后一点脸面都没有,做个模样也不做个像一点的。

尾指上的鎏金镂空护甲都生生被她掰断了。呵,把她这个皇后撇在一旁,去和一个妃子示好?太后真是“病”得脑袋都不清楚了。

不过,太后都赐了东西下去,她身为皇后自然也要赐东西,也让那林娟好好看个清楚透彻,不要一时就被冲昏了头脑得意忘形了。

皇后大手一挥,那什么千重魏紫纹的蜀锦、粉青釉的浮雕玲珑盏、金点翠嵌东珠耳环之类的通通往长春殿去。宫中总有几条不成文的惯例,虽然没有明文标注在宫规里,但是大家都奉行至今。赐东西下去也得把着一个度,不能比自己高位分的人赐的更贵重,也不能比自己低位分的人赐的更显单薄。但是今日,太后与皇后好似撕破了脸一样,皇后赐的东西贵重程度远远超出了太后所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