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菊并不是不想她做自己喜欢的,只是官官相护,有些事因为跟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就算是大老爷也会刻意避讳,而对于凤川的脾气秉性,她最清楚不过,她看不惯他人的徇私舞弊,任何事情都要弄个水落石出,未免让人起恨。

凤川很少跟人低头,可安姨娘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人。

她欲转身,却被一个男子莫名的拉着跑,那人边跑边嚷嚷:“一个男人,这么怂,看到小贼,竟然还想跑,你这种人这是混蛋。”凤川一边被教训,一边被拉着入了一条巷子。

由此她想出一个门路。

女子一提起他就生气:“他是一个出海打鱼的渔民,前些年我们的日子很苦,就在去年他突然有了主意,说若是不去集市,能将这些海鲜送到酒肆和酒楼,那么即免了辛苦,又能多赚些银子。”说起这,妇人不仅后悔起来,他正是从那儿开始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凤川拥住翠菊答应她自己会注意安全,谎说活太累,自己不去做了,得空去做些力所能及的,翠菊点点头,心中仍不安,反复查看凤川的伤口。

旁边的人担心地上的女子会被憋死,议论纷纷。

一脸横肉的男子瞥了瞥她,咧嘴:“这么晚到,我以为你不想见你女儿了呢?”

凌安不再说话,含糊说或许是自己搞错了。

“凤川,我对不起你,小的时候真的舍不得看你……”她目光中透着一阵凄寒,想想裹足之女子疼痛难忍的样子,想想也是心疼。

夫人一行人离开,翠菊万分不安。

“千真万确,您快去吧,误了时辰少夫人就没命了!”

她欲再上前,柳氏搪说,死人阴气重不应上前。

“在下不介意,只想再看兄弟一眼。”

凤川鼓起勇气走上前,若不是昨儿无意中看见男子的手异于常人多了一个手指,今日她便不会认出这个满脸黝黑,全身浮肿的男子就是之前见过之人。

若是活活被烧死,他身上怎么会如此大面积的浮肿呢?他五指张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而火烧过的人皆紧紧握拳。烈火灼烧,筋会自然抽缩到一块儿,皮肤因热而融化皱在一起,所以皮肤一定缩紧且收缩。

“嫂嫂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

凤川说话的同时不停打量着女人。有意无意打探袁武生前的一些喜好。

袁武,为人老实,爱好唱曲儿,平日喜好钓鱼,无其他不良嗜好。

“你相公会水吗?”

柳氏瞄了凤川一眼,淡淡的说:“没听提起。”转身回头看了看袁寒:“你哥哥会水吗?”

袁寒摇头,兄弟俩从小就不会水。

问起平日里袁武有什么朋友,柳氏手轻抚下巴,半天说不出。

太阳快落山了,凤川回家,袁寒送其出门,“兄台慢走,不知您觉得我长兄的死是否有什么问题?”

见周围没人,凤川说了实话。

死者全身水肿,手掌张开,这足以证明她的死因并不是火烧,而是在遭遇大火之前已经死亡,很可能是溺死。

袁寒沉不住气,转身就要进屋子质问柳氏。

凤川一把拉住他,叮嘱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这才停住脚步。

“我给你十两银子,你尽快查出结果,长兄两日后入土,到时候就算是报官怕也来不及。”

凤川心中明了,缓缓点头。

一路上她走的飞快,只为回铺子模拟一下案发时的样子。

翠菊正在铺子里打扫,问其一大早跑去了哪里,她勉强扯了嘴角,说铺子里有生意了。

翠菊未开口再次询问,她便唉声叹气的问翠菊是否记得那个来找过自己的男子?

“他出事了是吗?”她看着凤川缓缓地问。

凤川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头。

“确实被人害了,只是我无法确定是否为她妻子所为?”凤川有些忧愁,找到证据,送到衙门,铁证如山,自然妥帖,可若柳氏将袁武尸体下葬,n那便死无对证了。

她赶忙到后院证实自己的想法,首先将一块儿布放在地上,里面裹着干枯的树枝,树枝为沁水的潮湿树枝,打火石摩擦起火后根本无法引燃。

她猛的顿悟,袁武应该是淹死的,因身上潮湿,所以根本无法引燃,凶手只好点燃房子来毁灭证据。

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掩盖,袁武真正的死因是溺死,他不会水,一定是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故意约他去了河附近,趁着没人故意将其按入水中,导致其溺死后又将其转移回家中,所以地上留下了两条痕迹,能做这些的人一定是熟悉的人,但单凭柳氏一个女子,做不了这么多。

天色虽晚,探案等不得,错过一刻,或许离真相就会更远一步。

她再次前往袁家,天色已晚,翠菊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去,最后凤川答应让她跟随,她才同意,她们格外小心,顶着大风来到了袁家。

翠菊有些害怕,凤川反倒格外勇敢。

“娘,要不您在外面等我。”

翠菊摇头,决心一定要跟着。

袁寒看到了凤川,心中好奇,凤川悄悄把他叫到一旁,叮嘱他一定要把所有人调开,自己要尸体有没有其他线索,袁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翠菊用手掩着嘴巴,靠近凤川:“死人晦气,一会儿你不要乱来啊。”

“您放心!”她心不在焉的说着。

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安慰翠菊,可说起来倒没有一件事是让翠菊省心的。翠菊摇摇头,却说不出严厉的话。

袁寒故意让柳氏进屋翻些袁武生前的衣裳。其曰:“怕长兄在下面冷,多烧些去。”柳氏并垂眸,进了另一间屋子。

凤川仔细的打量着死者,他脚上的鞋子都不见了,脸色黑青,衣服却干干净净。

“你们为死者换过衣服?”

一旁的袁寒,愕然,他确实让嫂嫂帮哥哥换过衣裳,老话儿讲,怕哥哥走的过于狼狈。

凤川随即问那些衣服和鞋子去向?

袁寒眼睛转了转,说丢在门口,可不知怎的不见了。

凤川觉察,袁武的衣服一定能作为证据。

“不知,我可否留下一晚?”

翠菊在后面拉着凤川,使了眼色,却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