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渔骇了一跳,连忙闪身避开。那纸包划过一道短短的抛物线后,跌落在地。路芳蕊侧着脑袋轻讽道:“大和尚,你对我的戒心不小啊!”

见礼之后,魏无牙的眼睛便瞄上了站在南平君身后,脸色苍白的丁渔。他没有发话,旁边的白山君却朗声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近来名盛一时的血僧丁渔罢,哈哈哈,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好一位罗汉再世!在下姓白,匪号山君,这位是我们十二星相的老大,子鼠魏无牙!”

可这嫁衣神功偏偏另出机杼,用心火结合太阳真火为剑锋,带动内气运行,其猛烈程度,用来冲关或是对敌自然是一等一的利器,但沿途所经的经脉,却难免受创。正常人习练这部功法,不到第三层,体内经脉便已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再强练下去,就只有经毁人亡一途。就连夜帝夫人这等高手,照理说经脉已经锻炼得十分坚固,可转练嫁衣神功之后,也只能练到第六层便再也无法忍受,只能将全身功力封印于丹田,最后传给铁中棠才得以解脱((《大旗英雄传》中的剧情)。

丁渔隐约明白了,就好像骨折之后,若是没有正骨复位,任其自行愈合的话,骨头便会长歪,再想矫正就只能把愈合处打断了重新接骨。而他之所以还能在某种程度上运行内力,正是因为部分丹田碎片自行愈合,开始履行原本丹田的功能,只是这部分碎片与原本的丹田相比实在太过细小,就如同原本可容许上百辆车同时通行的宽阔车道一下改为单车道,交通自然严重堵塞。如此说来,岂非……

想到这里,他觉得万春流很可能就是南平君所说的“求动了你也未必敢让他医”那人。可还有一人是谁呢?罢了,连人名都不知道,也不知上哪儿找去。如此看来,南平君还真是自己唯一的选择了,至于五六成把握——说起来自己这条命早在第一次穿越时就该没了,多活了这些时日,经历了这些精彩,已是大大地赚到了,丹田治不好又算得了什么?

四灵之首,龙?这可是十二星相中唯一没有出场的人物,丁渔接着问道:“之前为何骗我?还有,你骗我到龟山有何意图?”

话说到这个份上,丁渔哪里还猜不出来,“不会是你吧?”他问道。

“刺啦”一声,丁渔的左袖受力不住,被他的拳头直接撕扯了下来,然而拳头除了半截自己的衣袖,却没有击中任何目标。原来路芳蕊竟极为知机,一觉手上感觉不对,立时撤剑后退,刚好避过了丁渔的这记重拳。不过这样一来,她手中没了利刃,对丁渔来说可谓再无威胁。丁渔将她的利剑从自己身上拔出来,伤口处肌肉蠕动,立时便将血管封住。正当他打算攻上前去时,路芳蕊突然说了一句话,让他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路芳蕊接着道:“程序上,两位还是要随我进山一趟,见证一下那贼人逃跑的路线。昨晚因为夜深路黑,所以漏了这一茬,刚好如今趁韶关府衙役赶来之前补上。”

任福抽噎着答道:“夫人少爷还有一众家眷乘车马回乡,老爷带着我和任禄——任禄是老爷的管家——我等三人另行一路。小人也不知缘由,不过老爷吩咐,小人自当追随。”

按下心神,丁渔继续扫视,房中除了一张竹床外,床的外侧与床脚地上还铺了两套地铺,此时俱是凌乱无比,其中床脚那张地铺上面还躺了一名年青人,此人胸膛微微起伏,眼珠焦急地乱转,但身体不动,显然是被点了穴道。丁渔这时想起来了,他们便是日间所见的主仆三人,老主人死在床边,年轻仆人被点穴制住,只有那名中年仆人不知所踪,想来那名青年仆人应该知道不少内情。不过围观群众中似乎没有人会解穴,丁渔又不想招惹麻烦,所以那年青人只继续躺着。

庞惊堂和大汉见他服软认错,便鸣金收兵,继续讲古:“那两条铁链甩动起来,端的是地动山摇,风云变色……(省略五百字)”

这一日,明珠楼中。两名老饕食客刚一坐下,便招来跑堂伙计,道:“小二,来个烧味拼盘,白云猪手,半只白斩鸡,蒸一条鲥鱼,百花鱼肚,两盅老火炖汤,再上一壶香片。”那伙计眉开眼笑地答应一声,一面高声向后厨报菜,一面手脚麻利地为两人冲了一壶滚烫的香片。等待上菜的同时,两人就着泡椒凤爪和盐水花生,小口抿着香茶,迫不及待地聊起了近来最为火热的话题——罗浮剑派灭派惨案。

罗浮剑客们不明就里,自然而然地去凝视丁渔双眼;以他们的内力心志,看见双眼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愣上一瞬,而这一瞬便成了他们在人世间最后的时光。

不过几个呼吸,屋中埋伏的九人便已被丁渔灭杀了近半,剩余五人心胆皆丧,劳青河只来得及喊一声:“撤!”便撞破了窗户,飞身逃到屋外,其他四人纷纷效仿,可惜不是所有人都靠近门窗,其中一人向左边窗户才跑出两步,便被丁渔踏步赶上,一把抓住脖子,七节颈椎骨被捏碎了五节。

果然,山仔口中虽然无法做声,但双眼仍惊恐地乱转,胸膛也在急剧地起伏。方子铭冷笑道:“我师父问你什么,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有一句假话,我这剑便向下刺一寸,且看你儿子能够承受几句谎言!”

眼看一个月后便是师门大比,劳青河原打算将自己压箱底的剑法传授几招给方子铭,好让他在大比中崭露头角,这才特意避开门派众人,找到此处僻静山林,没想到却碰上两个武功不弱的猎户,还把这位小爷给伤到了,如今若是不依他,恐怕他对自己这个“师傅”也会怀恨在心。因此无论这两个猎户有什么来头,他也只能将他们杀了——谁让他们身后站着的不会是广东按察使呢。

自从穿越以来,时间已将近半年。丁渔身上的外伤早已痊愈,只有丹田破碎如故。他感激曾大力和渔溪村村民的救命之恩,伤势稍微好转便开始传授村中青壮武艺。其中自然亲疏有别,所有青壮上午跟随丁渔练拳,之后他自行到罗浮山中修炼,到了晚上则单独传授曾大力一家内力心法。

小珠囡一听,顿时云收雨霁,两只大眼睛骨碌骨碌地盯着丁渔,等了一会儿见他张口结舌一言不发,眼中又开始升起了雾气。丁渔头大如斗,赶紧开口道:“话说东海之滨有一块神石。这一日,神石忽然裂开,当中跳出一只石猴……”

山仔父子恍然大悟,父亲曾大力憨笑道:“我说怎么小小一只弩箭能射死偌大一头老虎,原来是被大师打死的!”他接着道:“山仔,你赶紧回村里喊十几个人来,我们得把大师和老虎都抬回去。”

不过这样也好,以丁渔的秉性,他其实更习惯于这样纯粹的利益交换,真要有个无私奉献的戒指老爷爷之类,他反而觉得别扭。如今的事情很直白:还债,疗伤,积蓄能量然后穿越回去报仇!不过他欠下的债务着实不轻,若是要吸收对手能量的话,打死一个中原五绝档次的高手,也不过能够吸收到三四百点左右;若是靠自己提供内力,在原先他没受伤的时候,如果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地将生成的内力供给魂种,每天可以提供两百多点,但如今丹田破碎,短期内恐怕无法提供内力。不过无论如何,小命保住了,那么一切就有希望!

丁渔心中焦躁,铁掌帮看起来并无变故,但欧阳锋不知为何能够穿了裘千仞的衣衫在此埋伏自己,若非他身上带了剧毒药物激起了灵犀珠的感应,刚才那一掌恐怕自己难逃性命。难道是裘千仞与欧阳锋联手了?他寒声道:“裘千仞身在何处?”

裘千仞背对着丁渔练功,瞥见灯下人影晃动,他略略扭头一看,却见丁渔手上或拳或掌,俨然与自己的铁掌功相合。他大吃一惊,这套熬练铁掌的功法,并非师门所传,而是他将铁掌功练到顶端之后,自行摸索出来的,就算是一流高手在旁观看,也无法看出其中的门道。他让童子将丁渔领到练功房,本是因为丁渔年纪太轻,却担了明教法王之职,他心中好奇,想考察一下丁渔的眼光与耐性,却万万没想到,丁渔只是在旁边看了一阵子,居然就将铁掌功的发劲方式揣摩了三五分。

拿定主意之后,丁渔一路西行,沿途大把银两挥洒出去,买来上好药材补气益体,内功突飞猛进。八天后,来到了长沙城。

“这要看天气,像今日的天气,十个八个足够了。大师可是有事吩咐?”

却说丁渔打死二人,打伤三个,忽然听到脑海中魂种提示:“获得武者能量二十一点。满足升级条件,魂种提升至第九级。检测到寄主经脉堵塞,是否将升级奖励换为疏通经脉?每次可疏通经脉两条。”丁渔喜出望外,当即选择了疏通经脉,下一瞬间体内一松,任脉和手少阴心经立时回复正常。他大失所望,疏通哪条经脉的选择权在于魂种,可这枚古怪的魂种不知是不是随机选择,竟然没有首先疏通任督二脉,否则他至少可以运行一门心法,死亡的威胁便如烟消云散;如今督脉未通,他还是无法运行内力。

欧阳克低头道:“对不住,叔父。我不知他事先已中了麻药……”

“好得很!”丁渔踏前一步,朗声道:“我听闻黄岛主医星相卜无一不晓,无一不精,想来这医道必是世间少有,那么难道黄岛主不知‘孕期妇人不宜焦虑伤神’?”

然而小黄蓉又在关键时候卖弄她的小聪明,欧阳克刚刚用三枚飞镖偷袭了郭靖一把,被黄蓉用软猬甲挡下,她竟然抄起三枚飞镖直往欧阳锋身上掷去。欧阳锋立时逆着飞镖的来势,锁定了黄蓉的气机,功力勃然爆发,双掌向着黄蓉推去。骇得郭靖拨开黄蓉,十成功力的“震惊百里”迎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