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这茬儿,他又用袖子抹起脸来,像是生怕那浓墨重彩还有残留一样。同时无奈地说:“我只是来配合你演戏的,你都走了,我还留在那儿干嘛?等着别人来围观拆穿我啊!”

他笑了一阵,可能是觉得有些寂寞了,停止了笑声,蹲下身来冷冷地问我道:“说吧,血矶炉在哪里?”

自从我们跟刘家发生瓜葛以来,他们一直躲在暗处,隐藏得这么深,就算我们暗中来探他们家的宅子,也未必会有什么发现,要把事情搞清楚,只能让他们直接暴露在阳光下,所以我想来想去,直接面对面地谈虽然有些冒险,却是最解决问题的了!

“静虚观”三个字一下子触动了我的神经,我记得那是章道士所在的那个道观吧!

她停下脚步,很惊讶地说道:“今天是夏至节啊,当然是去夜市看表演了,难道你出来不是为了去那儿吗?”

没等我动手,芮忧已经用脚在崖壁上一点,跃上了崖去,同时一伸手揪住了那人衣领,把他拖到路面那边去了。

他一挥手,让身后的伙计把托盘放在了桌上,周围的闲人们早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听到了“赏金”的说辞,不禁都围拢了过来,瞧着那盘东西蠢蠢欲动。

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不对,怎么有点微微的咸腥气呢?

落地之后,她的右手臂仍然是向后扬着的,如同定格一样背对着大蛇站在那里。

“怎么了?”我低声问王少庭。却只见他紧绷着脸,一语不发。

先前我已经向客栈里的人打听到了那刘姓的宅子的位置,眼下也不用特意追踪芮忧,只须直接赶到那边就好了。

这章道士住在城东山上的一个叫“静虚观”的地方,芮忧问好了路,就直奔这道观而去。

“原来我还不服气呢,还和少庭兄弟打赌,让我那班伙计和他比赛了一场,结果是一败涂地啊,哈哈哈!”陈大哥笑着说。

“不是这句,上面那句。”

“我家啊!”她回答。

我笑笑说:“什么病啊,你看他那双手,比你还细嫩呢,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越是这样的人,脾胃越是差,脾胃属土,土克水,下一步就轮到肾遭殃,水湿泛滥,心肾不交而生虚热。多干点活,胃口就开了,出汗还可以排出水湿,身体自然就好了。”

所以,某种程度上这事也和芮忧的捉鬼一样,很多时候是一个不断“解疑”的过程。

接下来就是她要讲的主题。

我把她叫醒,给她喝了一些粥。实际上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不怎么会感觉到饿的,因为胃气已经全部消耗掉用来应付身体的高度戒备状态了。给她喝点粥只是为了有利于保持体力而已。

“行,”我应道,“我现在去把笑梅接回来,在那里给她调理,你们就该干嘛干嘛去吧,不叫你们也不要过来。”

然后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而且你看她这么野,我估计手把儿还不见得有你好哪!”

电话所就在我家大院旁边,因为老爷子是军医,经常一有事就是急事,所以时不时就会有这样的喊声在我家外面响起,而老爷子一听到喊声,则会停下手边的一切,立刻出去,甚至有时就会就此离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了。

“都生病了,我知道,你有没有碰他们啊?有没有和他们说话?”我抓着她肩膀着急地问。

我把她拉起来,一边给她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呢?”

我连忙一边向外走一边故意大声说:“什么?师妹你饿啦?那我去叫他们快点儿开饭!”

我轻轻地对芮忧说:“你怎么看?是人是鬼?”

“魔女?”我对这个称谓感觉到非常意外。

我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笑道:“说什么?”

当即手伸进袖中,想掏匕首出来抵挡,却听到“啪”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飞来一柄飞刀,直接卷进了他的鞭子里,令鞭势一缓。紧接着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拖着我钻进了人群,一阵左冲右突,杀出了重围。

在街上转了半天,要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我就找了个茶棚,坐下来喝起茶来。刚喝过一盏茶的工夫,见到街上有人奔跑叫喊,仔细一听,有人说,镇门外有人喊话,说要抓朝廷钦犯。

“哎,你放心好了!”我拉了一把她的胳膊说,“我陶勇是谁啊,无论什么局面我都能随机应变的。”

我抬头一看对方一身黑衣,腰挂佩刀,与那天进攻未龙山的那些人一个打扮,心里一惊,后跳了一步就把匕首亮了出来!

我一指王少庭,继续说:“第二个就是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受了重伤,结果是我救了他,这到底谁是谁的贵人啊,哈哈……”

没办法,现在只能等,我继续一遍遍地叫着他,骂着他,可是他双目紧闭,半点反应也没有。

我却是惊喜不已,没想到王少庭这把小刀不仅设计得漂亮,居然还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乖乖,一时也后怕起来,假如架在我脖子上那工夫他打个喷嚏,岂不连我这颗脑袋一起削了去!

我失望地往地下一坐,耍赖一样地说:“你不说,我反正是不会去的!”

“我……我的肚子好疼!”我用手拼命捂着肚子,弯下腰来,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

“可是你敢杀人吗?他们一定杀了很多人吧?”我可不希望一个孩子把成为土匪定位成他的理想。

外面不断有人在喊我:“快走!时间到了!快走!……”声声催促让我心乱如麻。

“刚才坐车的时候撞到脑袋了,现在头晕得很,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如你再告诉我一下?”我毫无惧色地提议道。

“甭去了!”我说。然后在旁边翻了翻,找到一支不知道谁烧火剩下的炭棒,拿起来在纸上草草写了几个字:有事離開幾日,勿念。

但是他回答的一霎那,我好像看到一丝黯然的神色闪过他的眼睛。

不管了,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先下到地面上再做打算。

“因为有这么一个传说,”昏黄的灯光下,芮忧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穿红裙上吊自杀的人,她的魂魄会在七天后归体,变成无人能制服的恶鬼!”

门刚打开一个缝隙,我已经看到院子里的人影。身材瘦高,穿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还用黑布蒙着头脸,根本就不是芮忧,而且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善类!

我彻底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汉时期不是出了最著名的中医祖师张仲景吗?刚才一说现在是东汉我还着实兴奋了一下呢!怎么还不让我说学医的事了呢?难道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所了解的那个世界啦?

路上听到她已经简单地跟农妇问了一下情况,农妇只说女儿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吃过早饭没多久,突然就发作起来,抓到什么砸什么,一边哭一边骂,还变得力大无穷,家人根本靠近不了,就怀疑是鬼上了身了。

这一招不知道曾经踢断过多少人的小腿骨,但是这次我特意收了力,以免真的伤到她。

我望着他前去的方向,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丝微笑。虽然只是不到一分钟的交谈,我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

悠悠转醒的一刻,发现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浑身都被绳子捆着动弹不得。环顾四周,是一间显得有点破旧的屋子,有一张简单的床、一张木桌,墙边还摆放着一些生活上用的东西。不管怎样,这里已经不是放棺材的那间房子了。

我听你妈说,那时候你爸每次离开家乡,都会把一个小布包交给她,说如果自己回不来了,就把布包寄给老赵。想想每当他那么做的时候,心里得是什么滋味啊?他真的是个坚强的人,想想如果是我的话,可能早就精神崩溃了!我们看着他,看着你,真是心里痛,但是无能为力。”

不得不说,虽然听得半知半解,但我对这些科学家的想象力真的开始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田歌倚在我床边正睡着。其实我在院里的一切,赵叔都已经帮我安排妥当,田歌这丫头,却非要每天起早贪黑地来陪着我。我拉过旁边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心头觉得温暖。

“好!”我痛快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