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清不自禁惊呼一声,转头循声望去却见是与安儿一同在花房做事的丫鬟月儿在同自己说话。

“你怎么了?”陆承瑄本想开口责骂,却很快察觉林清身体有异,便也没有说出什么狠话来,只是看向林清的目光止不住带了些许探究的意味。

“够了。”陆承瑄打断林清的话,不耐烦的道:“你先下去吧,我这里暂时没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你输了,阿韶。”陆承瑄轻笑道。

“清儿姐姐,这里就是育苗房。”安儿欢欢喜喜的在前面带路,却在到达育苗房时蹙起了眉。“这里怎么突然围了这么多人?他们个个都凶神恶煞的,这下咱们可怎么进去看花?”安儿嘟着小嘴埋怨道。

安儿吐了吐舌头,语气颇为无谓:“我也是因为喜欢姐姐才同姐姐一块出来玩的,姐姐不必太过客气。”

陆承瑄扶起福伯,肃然道:“福伯,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见到我时不必行礼,你怎么又——”

陆承瑄宽厚有力的大掌突然伸出,将林清的身子压向自己的怀抱。

“庭芳姑姑,林姐姐到了。”小丫鬟行了一礼后便自行退下了。

林清心中却有些纳闷了,原本他该庆幸陆承瑄承认了她是赵木樨的身份,可她总觉得这位三王殿下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他无论是表情还是话语皆透露出一股冷淡的气息,对自己的态度怎么说也不像是对心爱之人的态度。

如今日这般暖而不热,温而不凉,微风送爽的天气实在少见,但林清却并无心情去享受如此美妙的时光。林清的心正如疾速前进的马车那般动荡不安,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待会见到陆承瑄的场面。

“什么涉世未深?什么刁蛮丫头?你这个怪老头有什么资格说我!”林清本就对蒋山鬼不喜,此时更觉他的话无一句顺耳。

“吁……”车夫勒紧缰绳,一路疾驰的马车就此停住了。

林清强忍着睡意将众人送至门口,觉得既欢喜又忧愁。欢喜的是她已成了个手握职权分管一方的人,忧愁的是害怕自己管不好木言堂辜负了宁沧澜的一份期许。

“恩公换了厨子吗?”菜吃到一半的林清疑惑道。

翌日清晨,林清早早便起身了。昨夜因为自己不慎走火入魔,恩公便请了医师百草将自己带来了兰溪花谷。百草医术非凡,有她施针开药本可恢复,加之又有恩公用内力为自己调息疏导,今日身子已然大好,甚至比往日更加舒畅。

林清顿时被冻得打了个寒颤。从进冰室开始她便觉寒气逼人,却原来那些寒气自己身下的这块寒冰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林清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上都结上了冰碴,身体其它部位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

“花堂主,不知你有何高见?”宁沧澜将目光转向花盈之,问话的声音平淡温和,甚至带了几分笑意。

林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姑娘,请上车。”侍女温声细语的将林清领入一架马车内,车夫立刻挥鞭驾马快速朝着目的地奔去。

然而对于众人的追问林清却一概不答,只一个劲的嘤嘤哭泣着。她来月幽馆见白汐,原本就是为了问白汐江韶身在何处。既然那天晚上江韶说他住的是白汐的院子,且白汐得侍女小红当时亦在院内,想来江韶的踪迹白汐定然知晓。

清冷的女声却将盥洗房内的侍女骇得不轻。待侍女反应过来时,视线范围内已寻不到林清的身影。

“小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一想到江韶,林清的心里便有些不好受。

“好了,我明白的。”林清闭上眼,任凭耳畔的花弄影喋喋不休。

“小清,你过来。”宁沧澜轻笑着向林清招手道。

白汐的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便安排好了上等的马车,还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小红带江韶前往郊外别院。

林靖和轻哼了声,将头偏向一旁不再开口。

阿虎进入顺天楼,究竟是误打误撞的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林清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继续跟踪下去。事到如今,只有跟在阿虎身后才是解惑的最佳方法!

“这个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人找着了。只不过这件事还是得劳你费心,那个人现在成了月幽馆的龟奴,我希望你能出面将他赎出来。”

光线朦胧的灯笼自上而下参差垂落,分明是青天白日,整个月幽馆内却犹如夜晚,透着丝丝暧昧不明的气息。馆中央的圆台上正有佳人翩翩起舞,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台下的男女们三三两两围在同一张桌子旁,各自坐在凳子上饮酒赏舞。

“是。”短促有力的话音尚未落地,答话的黑衣男子已经消失在林清与林靖和的眼前。

三人一同在林间穿梭,恍惚间似听见身后人声悉索。

花弄影本已睡下,见林清回房她连忙起身,走到林清身前直直跪了下去,“弄影在这里无依无靠,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姐姐你了,还望姐姐垂怜搭救!”

“不好了不好了!打人了!”林清火速冲到门口,一边用力的拍打房门一边大声叫喊着。

“这位姐姐,你好生面熟啊。”一道清脆的女声骤然在身后响起。

此时他双目紧闭,面上有好几处淤青,夹杂着块块血迹,看起来丑陋不堪,哪里还有半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二皇子陆承修、三皇子陆承瑄乃是当朝炙手可热的继位人选,二人素来不合,明争暗斗多年亦未能争出个高下来,如今为了得到帝位更是各显神通,无所不用其极。

“也罢,原也没什么非见不可的理由,不见又有何妨。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与阿樨面容相似而已。”陆承瑄轻声笑着,似乎对此事浑在意。

见宁沧澜如此,张秋丽怒气更甚。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抓住宁沧澜的手便咬了下去。

见徐家主人神色严肃,目光坚定,赵明松心下已信了他七八分。先前在他面前还畏畏缩缩的不敢言语,如今却有这般表现,可见张府走水之事与他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