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也没闲着,指挥着长生小破道士拿着一摞古书不停的找,这些书中本来写的全是古代的神话故事,诸如《山海经》、《搜神记》一类的,长生对这些书本来没什么兴趣,但此时在奴家的威逼下也算有病乱投医,哪怕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因为没了战事,离奇的闹鬼事件也平静了下来,驻扎在长仙观的这个营也开始闲了下来,钱保根和钱有根是同一个村里出来当兵的,他们乡里每年都要贴秋膘的传统,于是两个兵油子疙瘩,带着蔫脾气相投的两个新兵蛋子悄悄溜上了山挖地耗子贴秋膘。

师父先是让众人在地上挖了一条半尺宽的小沟将池子里的水引出来一截,这一招被称为“泄煞”,凡是坟墓边有水皆聚阴成煞之象,都要引水泄煞,这样可以缓解墓中的阴气,减弱墓主的怨孽。

……

“嘻嘻……叶小鸾,以后每天我都可以看见你一个时辰了,想想真开心。”长生喜上眉梢,坏坏的调笑。

“师父,你能时时看见我,是否就是因为你也开了天眼?”我突然问道。

“用到四象的局就那一种,不会有别的局,我还以为那是传说……搞不好那该死的猫蛊就与这四象麒麟局有关。”莹蟾子若有所思“长生啊,那个坟在弄明白是哪个痨什子之前千万不要碰,为师今个晚上也过去开开眼。”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长生一愣,顿时一颗心沉下去,不是殷瑛,怎么是刘影?

“你大爷不开花,我让你咬!”长生大叫,抡起桃木剑就拍到了它脑袋上。

这一瞬间,长生明显感觉鬼爪子刺破肩头上肌肉,又冷又痛,让他浑身打个冷颤,接着爆发喷出去的这口酒水,有不少溅回来,显然喷到了猫蛊身上。

孤零零的三清殿此时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屹立在漆黑之中,让人看着心里发怵,跟小树林一样,如今谁都不敢靠近。现在大雨之下,更显得无比苍凉和诡异,依稀看得清那些窗户如同一个个空洞,黑乎乎的,如同一个个鬼窟一样瘆人!

“师父,你不出手啊?”长生有些失望。

长生慢慢走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何特别之处,我有些怀疑的看了下那个孤零零露出半截的棺材。

广北的马都督与广南的陈大帅开战了,战火纷飞十分激烈,但也很快分出了胜负,马都督全线战败,他的溃军逃离之前狠狠的劫掠了一番,搞得整个云州城家破人亡,好在圣玛丽亚女校搬进了郊外青山畔的长仙观,因此不甚引人注意,逃过一劫。云州城中兵荒马乱,城中家里大都送来书信让自家子女不要回城,就好生在学校待着,观望局势再做决定。殷瑛和刘影他们这一届本该毕业也不得不延长时间,继续在学校待着。

生气大体上代表阳气,但比阳气涵盖的范围的更广,传统意义的阳气,即指人身上的气息,尤其指男人,更尤其指处男,女人身上也有阳气,但结了婚的女人阳气要比处女强很多,这与男女阴阳中和有关。

“咳咳咳……小道士居然敢偷袭,也不打听打听……就凭你这小屁孩也能驱邪,我呸!”没想到这和尚不知进退,比老太婆还啰嗦,长生本不想理他,但他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几十斤重的棺材板,居然被她一只手提起来,抛在一边。

其实是我不了解情况,这个时代许多仙婆的号召力甚至强过本族的族长,而莹蟾子更是胜过仙婆一筹,她在村民的眼里是仙姑,简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儿。

“你看出了山水河边上的殍尸地?”

此时的我和长生想不出缘由,但也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于是暂且放下砍树的计划,就此打道回府。

“是呀……是呀……鬼崽子会藏在哪儿哩?”长生跟着我重复。

还好刘影救场及时:“殷瑛,你们是看见那个鬼胎了?”

“哈哈哈哈……真是汗,小道士你这点糗事全让美女看到了。”我笑得不能自已。

就在我和长生都以为独眼仙婆深受打击,萎靡不振的时候,她闪过决绝厉色,一咬牙,道:“吾血为引,修罗降,起!”

“什么咒语,我不会!”

长生忍着痛,用刀在手拇指上划开一道小口子,还不能胡乱涂抹,写了一个“避”字!

我潸然一笑,这些还需要算么?

跟着南黎川到场后,发现他们五个早来了,并且还有一位老婆子,头上罩了一层白霜,脸上刻满了皱纹,牙齿全落光了,背有些驼,小脚只有3寸长,但走起路来还很有精神。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只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陷窝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说不出的恐怖。

大胖墩跟着叫道:“对,你就是杀人凶手,该把你送到警局判死刑!”

那大胖墩此时缓缓坐了起来,他凄厉的面容让三人目瞪口呆,眼珠子往外鼓暴凸出,舌头伸出很长,就像吊死鬼的模样。

那九娘被这阴冷接触,瞬间松开了她的鬼爪,长生脑子随之清醒了不少,趁此机会他赶忙咬破手指,直接点在了刘影脑门上,与此同时,迅速解开了裤裆,做好发射童子尿的准备。

这时其余几人惊恐的看着刘影,王玉环缩着脑袋说:“你别开玩笑好不好?你这样很无聊……”

长生这是跟我着急说的,可是殷瑛不知道,以为他又要死缠烂打,只得狠狠说:“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就不要在自多情了,算我求你!”说完直接掉头往回走。

听我说完,小道士面色由白到蓝,再由蓝到紫,简直欲哭无泪,痛不欲生。

长仙道观早已经没落,只有一老一小两个道士,老道士在两年前羽化,如今这小道士就是这长仙道观的主持。小道士名叫长生,对于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住进道观他是举双手赞成的,也许是因为修道不精,长生小道士的红尘心泛滥了,他喜欢上女校的一个名叫殷瑛的女学生。

我从没发现长生小破道还有这般莽撞蛮力男人的一面,他这暴力的模样儿倒让我有些吃味。长生把铁镐往地上一戳,嘴里嘟嚷了一句”不过如此“,擦了一把汗,准备走近看看这个虬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但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太怪了,虬褫断成两截的身子完全没有出血,而且头仿佛是铁打的,以长生刚才一铁镐的力道,哪怕是石头都拍碎了,但这虬褫的脑袋干脆就是没啥事。

就在长生往跟前一凑合的时候,虬褫的身子咔嚓一声又自己对到了一块,脑袋抬起,看着长生,吐起了信子。这一幕立即把长生吓得魂飞魄散后退了好几步,我也被惊得合不拢嘴,这虬褫的能力跟神话小说一样,显得如此不真实。

修仙的畜牲都是有灵气的,第一攻击目标就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当时它攻击师父,一是因为师父道行高,二是师父手里还拿着把厉害的杀生刃,然而此刻长生的举动显然激怒了这个东西,第一攻击目标自然也就成了长生。

四外的人都吓的够呛,早就躲到几十米开外了,就连周营长这浑身煞气的军人都退到了十几米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接着这个!”师父把匕首扔给长生,也正在此时,虬褫啪的一声跳起老高,一口就咬在了长生手中的铁镐把上,这木制的铁镐把,咔嚓一下被咬掉一块木茬子。按理说蛇的下颚力量并不算大,至多是能把嘴张的很大而以,而眼下这条虬褫,显然跟一般的蛇不一样。

看着师父扔过来匕首,长生伸手去接,就在这时虬褫跳起直接咬向长生伸出的手,如果被这家伙咬上一咬,不死也要脱成皮,长生灵活一闪身子,虽然没让虬褫咬到,但匕首也没接到。

哐当一声,匕首掉在了几米开外,长生回身想去捡匕首,就在这时,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两条脚脖子被人死死的攥住似的,扑通一声摔了个马趴,而他身后的虬褫则挑衅性的缓缓爬向长生。

该死的麒麟胎终于发功了,居然还能够使出定身术一般的妖法,我只感觉一股刺痛的感觉环绕在长生周围,与我格格不入,但我无力反抗。

看着徒弟命悬一线,师父一窜而上,一脚踩住了虬褫的尾巴,此时虬褫迅如闪电,回头就是一口,正咬在师父的腿上。

“啊!!!”师父一声惨叫,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剧痛,一条腿立即失去了知觉,扑通一声就躺下了。此时周营长也急了,只见他拎着一把铁镐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镐就拍在了虬褫身子上,这虬褫的身子仿佛是海绵做的,被砸瘪后立即鼓了起来,立即放弃了师父,把头转向周营长暴怒异常,也正在此时,一块大石头嘭的一声砸在了虬褫的身上,原来周营长的心腹一个大胖子见长官冲出去了,也不顾一切冲了上来。

长生摔趴下后,觉得两条腿就和灌了铅一样的沉,也不听使唤了,但师父的惨叫激发出了他身体最深层的潜能,两只手一较劲,往前爬了三四步一把抓到了匕首,回过头来正好看着小蛇从石头下钻出,正把头瞄向扔石头的大胖子。

“用真气!!用真气…”我彷如被水深深淹着,竭尽全力大喊出声,此时那几个兵也赶上来了,但眼前这阵势谁也没敢再惹这东西。

此时这阵仗我出了大叫也帮不上什么忙,着急的牙痒痒,如果有牙的话,我一定也狠狠咬那虬褫一口。长生憋了一口气,在我的提醒下,丹田一较力,几股暖流涌向右手,只见长生用匕首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刀刃带上阳血后,三两下便爬到了砸住虬褫的石头跟前。

要说人这种动物,潜能是可怕的,一旦爆发出来,真的能够创造奇迹。此刻长生就像一名高位截瘫的患者一样,下半身使不上一丝力气,硬是靠着两只胳膊的力量,爬的竟然比走还快。

此时的虬褫也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从身后过来,回过头冲着长生又窜起了半尺高,照着长生面门就是一口,长生把眼一闭,是生是死一匕首就挥了过去。

一瞬间,世界仿若安静了下来,长生忽然觉得自己的腿能动了,他张开眼睛,只见虬褫的头已经被自己刚才那一下子砍了下来,断开的两截身子流出了橙黄色的液体,跟钱有根七窍流出的黄水一个颜色,也就几秒钟的功夫,这虬褫的身子由雪白变成了橙黄,渐渐发黑。

“来人啊!!来大夫啊!!!!”长生抱着人事不省的师父,眼含着泪水发疯一样的嚎叫着狂奔。

师父面冷心热,高傲而又严厉,但那种爱与关心是做不了假的,我们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将她当做奶奶了。

奶奶是亲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