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佩神识一寸一寸地扫过,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当皮相之美到达了一个极致,即便做些不合时宜的,甚至是下流的动作,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邀月邀月,君卿君卿……”齐玉衡口中来回倒腾着,从狂乱到平静,慢慢恢复成最初见的那人。

居然要满167字~~~

眼前原先还是静态的画,却似活了一般,画上的女修几乎是要透纸而出。

“左离位三,破!”

丁一的声音太急切,还埋头苦干的傅灵佩反射性一个侧身,躲过了袭来的一道黑影。

傅灵佩的脸热辣辣的,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可她与我族妹傅灵飞有关联,我无法不在意。”傅灵佩直直地盯着眼前的黑眸,接着道,“而且我看得出,你此行目标,应该也是他。不如,我们合作?”

傅灵佩心中一片狐疑。

来的正好!傅灵佩左手一鞭,冰吼兽直接撞上了等候已久的鞭风,一只眼睛顿时被抽得鲜血淋漓。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妩清的飞行灵器竟然只是一块简简单单四四方方的白布,摊平了有十几丈宽,纯白如雪,却连个边角的绣纹都没有,与她身上极尽繁复的宫装截然不同。

秦绵仍然穿着她偏爱的黄裙,只腰间一道细编流苏一束,静静地垂了下来,裙边略略绣着几只小黄鹂,若隐若现,颇有意趣。不说话间倒也颇是温婉佳人一个。她手中牵着一个白衣女修,纤纤弱质,楚楚可怜,正一脸仰慕之色地看着对面的朱玉白。

傅灵佩忍不住皱了皱眉。前世并未听说这般事,可沈清畴的意思却也明白。此事若是落到吴楚两家头上,既有元婴老祖撑腰,再得到资源扶助,那么这三足鼎立之势势必瓦解,傅家危矣。

但是却万万没想到,才一开头,便被猪队友给坑了。

金灿灿一直以为自己并未差眼前女修多少,在她未来之前他已经呆了有两半个月,前后也不过相差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就是你了!”傅灵佩眼睛一亮,神色笃定,暗想道。她“唰”地抽出九索鞭一卷,也未如何用灵力,光凭一股子蛮力便把那人卷了扔到池里。

剑池的水,温温热热,但这温热里蕴含着无处不在的刺骨剑气,正一个劲地往她的肌肤钻,从小腿,到大腿,直至腰间。此时,她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几乎是在一寸一寸地挪。肌肤内无处不在的痛楚,让她想要停下来,可是她的意志却又让她坚持向前。

傅灵佩站了一会,正待换个姿势歇歇脚,却蓦地捕捉到不寻常的气息。

“……”

“不必急着拒绝,姑且听上一听,如何?”丁一见她神情,便知她要拒绝,连忙道。低低的斗篷在脸上罩上一层阴影,“只需姑娘帮我寻个旧人,寻处僻静之所,并无他事,既不损你天元利益,更不害你一分一毫。事成之后,我欠你一个人情,随时恭候差遣。”

不过一会,阵内火球漫天,映衬得整个大殿红彤彤一片。陆玄澈此时已无下脚之地,再不出招,那么便再无反击之力了。

归一派支持天元四层的分润,但是天元必须支持归一派三层分润。

雪狼被推了一个趔趄。

“不要再动,不然,我可不保证。”

不过,傅灵佩分明听到了他一声轻笑,愉悦又轻快。似是等待已久,他一个回旋,并不接袭来的攻势,直接腾空而落。

底下一些零零散散竞价的修士纷纷偃旗息鼓。

许久。

傅灵佩见一抹熟悉的淡绿裙衫,迟疑地停了下来。她怎么好像看见陆篱姝了?

“此功诀对灵根资质要求甚高,灵佩固有此惑。”傅灵佩取出一个空白玉简,以神识将南明离火诀的前言刻录,递交给了楚兰阔。

“无事,孩子罢了。”傅灵佩老气横秋道。

“唉,”穆亭云一旁见此情境,不由大摇其头,这楚兰阔冷面寡言,看似光鲜,可惜浑身上下除了那把剑值点钱外,还真是穷的叮当响。面上有光,内里饥荒,手头又疏,可真真是个典型的剑修。

精神松懈之下,突然鼻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这才想起,自己披了一身臭皮走东串西,也不知有多少人掩鼻而过。不由心内抽搐,只觉一世英名一朝尽丧。

“是,那又怎么样?”傅灵飞言辞闪烁。

“嗷,主人,你终于醒了——”破锣般的嗓音蓦地响起,顿时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母的?”

噬灵蝶啃掉了之前的灵气灯后,在上空转了又转,发现已经没有香甜的灵气了,便又成群结队地走了,钻入之前的黄泥大石头里。

“傅灵飞?”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周围一片寂静。

“你负责的三洞,完成情况如何了?”穆灵葶似笑非笑地说道,语调不轻,显然是有意想让他人知晓。“你初到此地,怕是不知,练气修士负责两个矿洞便是极限,你自请三洞,怕是……”

“吱呀……”不一会大门迎风便敞,众人鱼贯而入。

傅灵佩因储物袋中多了个中品灵器,只觉烫手,急急遁走,往坊市内门派驻阁而去。想当初,灵器还是她到筑基后期以后才偶然在一个秘府获得,还不过是个下品灵器,便已经招来诸多眼红之士。若不是贾茂太过自信,认为无人能从那一片青绿团团鼓鼓的表象上认出这九索鞭,自己也不会得此利器。想必这把灵器,应该是几代流传下来,作为镇摊之宝而用的。

掌柜见此,并不生气,仍然打开盒盖,介绍起下一个来。下一个却是一支羽钗,也是秀美雅致,因采了三阶雀鸟的一支翠羽所制,所以所耗不菲,也要八百灵石。

傅灵飞握紧双拳,定定看着傅灵佩离去的方向,眸光闪闪,心中不忿。傅灵佩在众人面前如此不予她面子,实在欺人。却不想,若非她先起他意,又如何会被当众拒绝?

她决定先去执事堂看看,算算时日,三年已过,吴天霸帮忙的期限也到了。既然无法直接筑基,不如先外出历练一番,寻摸个外出的门派任务。

“随你定!”吴天霸双手环胸道。

为首女子年岁尚小,不过十一二岁,却已是练气十层,修为不弱。只见她着粉绿纱裙,弯弯柳叶眉,双丫髻上的铃铛叮铃铃叮铃铃地一路脆响。到了三人面前,便停了下来,眯着细条狭长的眼眸扫视了半晌。周围众星拱月般地围了一群年岁相差不大的修士。

倏地,她看向身后,傅灵飞也在突破。气息节节升高,五层、六层,直到七层,才渐渐停止下来!众人骇然!

走着走着,眼前笔直的阶梯变成了前世住惯的洞府,一桌一椅,熟悉莫名。桌旁熠熠微笑的,正是沈清畴,他不过袖手站着,便透出一股曼曼亭竹的气质来。此时正对着傅灵佩,脉脉含情地笑。傅灵佩看了一会,才道,“你不是他。他从来不会这样笑。”

于是一个追,一个逃,可苦了后面跟着的傅灵飞,要不是靠她识海里的老前辈跟全自动雷达似的自动指点方位,早不知道追丢了多少回。

看来这个合作就此便要解散了。傅灵佩暗自叹息,果然修真之人不可尽信啊。

只见阵外,一年约十六七岁,练气八层修为,肤白粗眉、鼻略塌、唇稍厚的少年修士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手持一扣阵符,正打算发出。“在下吴仁頻,见到小修士你在此打坐,似有难处。所以特地前来问问,看看能否帮上一帮。”一脸憨厚的模样。

傅灵佩在原地站了一会,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便决定明日再去拜会师傅,以免滋扰。

月明星稀,微风习习。

邀月秘境里那十多日的奔波,在这细细的凉风中,显得有些不真实。傅灵佩袖着手,吹着风,慢慢地往洞府走,一直以来绷着的弦却是放了下来。

吾心安处是吾家。

“师尊?”

洞府前,杵着一个青衣身影,清清冷冷,许是站了许久,鬓边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