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荡漾的分割线~~~~~~

“我学阵之初,这笔用来描画却是极妙。”丁一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听着不知怎么有点别扭,“你们喜用的笔头太软,我……用不惯。”

傅灵佩反射性弹出一道火灵力,往丁一指示的地方打去。

此处一片修罗地,仅仅靠这迷心阵显然不能让那么多修士陨落。

手下传来了闷闷的笑声,胸膛起伏的震动感传来。

傅灵佩轻轻靠向身后粗壮的树干,脚尖翘了翘,一时间倒也不急着去追了。“吴岚我可还是真真切切记得的。上次被你夜半叫去说了回话,第二日便听说他连夜走了。”

“吴岚倒是让你打发出来了。可惜……”喑哑的声音再起。“你以为就凭你这么点小打小闹,就能摆脱得了?”

不过,修真无坦途,想要获得,怎能不付出。

傅灵佩扯着秦绵,直接席地一座,倒也坦然。一时间无事,抬目四顾,咦,怎么是她?

“是那了吧?”傅灵佩指着不远处,不少白衣弟子围成一圈,果真是天元派无所不在的八卦人群。哪里有八卦,哪里便有他。

可这一切焉知不是他沈清畴幕后牵线?傅家不但必须接受合作,还得拜谢他的好意。真真是好算计。

“好好好,甚好。”傅元霸忍不住大笑起来。“灵佩这般出息,果真是我傅家之福。”

不过虎口间隐隐传来的痛感却提醒他,还差得远。在一次又一次的斗剑中,他几乎是被傅灵佩压着打,毫无反击之力。

他原本打算大打一架,证明自己已经是个响当当男子汉,让对方不要小瞧自己。现如今冥思苦想,也未想到这陆玄澈是何人,无辜的大眼睛直愣愣的,反显得更小了。

只是,这些透彻肌肤的皮肉痛,又怎比得过她曾经遭遇的倾族之祸,锥心之痛?所以,即便是捱,傅灵佩也能平淡地捱。也或者,曾经的经历,让她对痛苦有更大的包容力。

虽然练剑练得两袖清风,却绝对不是悭吝之人。在他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大手笔之下,却每年都会额外存下一笔花销,以作设阵之用,再急需也绝不会动用。

傅灵佩无语。忍不住好奇地看着眼前男修,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看看,是否与常人有异,否则为何总有这般奇葩的念头?她何时与她定下了?

“不,这怎么叫威胁呢?”低低的声音,浑似情人间的呢喃,却让人凉透似的毛骨悚然,“不过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罢了。”

不,他不能输!陆玄澈的眼光拐过刘黑石黑沉沉的眼睛,落到对面红光映衬之下更为娇艳的脸蛋。他不愿输!

世上无不透风之墙。

“师妹——”

她忍不住狠狠推开眼前硬邦邦,结实的男体。未料,石洞太小,反而一个趔趄,正式跌入了他怀中,肉贴肉,胸贴胸,严丝合缝,再无一丝缝隙。

还未站稳,傅灵佩便感觉到了周身灵压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九千一。”

咦——?

必须人前藏着!若让人瞅见,她这般威武的女修,脸面往哪摆?

楚兰阔看后,思虑半晌,才点头道,“既然此功诀中意与你,便是与你有缘。想必你筑基修炼,还是可行的。不过倘若金丹前这问题不解决,怕是会阻挠你进阶。你若执意练此功法,还需慎重一二。”

傅灵佩听罢,顿时好气又好笑。原本,她不欲与一个心理年龄只有十岁不到的小丫头争辨这些,倒是落了下层。可见她扯到师尊,便容不得她不开口。何况,过于隐忍,也不过让人轻慢,欺上头来。

不免怜悯地看了傅灵佩一眼,慷慨解囊递了一把飞剑过去。

傅灵佩再一次后悔起自己的一时冲动,看着满地乱滚的娇娇小狼,满头黑线。

众人见她如此,不由心生疑惑。

不过显然沈清畴也从中受益良多,修为已经从中期到了筑基后期,浑身灵力还未收敛,显然没有完全巩固下来。

“会说话?”

一个练气修士一个筑基修士,对他们来说塞牙缝都不够,实在是不够看。

傅灵佩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应该是幕阵加攻阵双叠,阵法虽精妙,但是设阵之人时间仓促、灵力有限,也未完全把握到位。虽然她是个阵法盲,但是架不住她前世还是个金丹修士,见识过不少,有破绽便可破之!

她们,竟如此投契?傅灵佩疑惑,不由怀疑起穆灵葶为难她的缘由来。傅灵飞当日也是与她一起,跟穆灵兰作对的,倘若穆灵葶为了穆灵兰为难于她,如何还能与傅灵飞谈笑自若,看似交情莫逆?

傅灵佩也依次跟入,堂内出乎意料的清减,甚至连门面上的装饰都一丝一毫皆无,只在东南西北四角各摆了一桌一椅,桌上摆了个桃木雕的铭牌,草草书写了各派名称。

“不过,今日就暂且放你一马,我也不要你多。你将这九索鞭给予我就是。”傅灵佩随手一指,莹白的指尖在阳光下润洁如玉,几乎晃花了人眼。

“没有更合适的了么?”傅灵佩不由怏怏,沉着一双黑眸道,“并不需要太贵的,三四百灵石即可,外表其次。”

面上却不显,“论修为,我是练气十一层,九妹是练气十层,我为先。论规矩,门规里并未要求外门弟子要向内门弟子拜见。论家族辈分,我行三,九妹行九。要不,”傅灵飞似笑非笑地看了下傅灵飞,“九妹,您先拜见我这族姐,我再拜见您这内门师姐如何?”

她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便打算信步而出。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再一看,门派弟子服因是三年前所领,早就不合身了,袖子和脚都露出了长长的一截,显得很是困窘。之前因一心修炼,也并不留意这些,加上有涤尘符,随手一拍,便从里到外变干净了。

“要我与你战上一场,也不是不可。不过,倘若我赢了呢?”傅灵佩挺着胸膛,俏脸微红,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你们,便是傅灵佩,傅灵飞?”她顿了顿,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也不怎么样嘛。”

白须老者摇摇头,黑衣男子叹口气,便放手不管了。眼见傅灵佩和傅灵飞二人一时间还结束不了,不愿再等,几个跨步便消失在了殿门前。

继续前行,出现一排亭台楼阁,屋檐飞翘,正是傅家,一股沁入骨髓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傅灵佩似被一根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转悠起来,眼眶湿润。正厅、学堂、卧室,她一一地看了过来,渐渐忘了周遭的一切,似是融入了这一切。

傅灵佩在转身遁逃之时,便不曾抱有侥幸心理。那储物袋不过是个幌子,也不过是争取一息时间,力求阻得他们一阻。这时候也顾不得心疼,取出一颗中品复灵丹便吞下,手里还拿着灵石,以弥补即将消耗殆尽的灵力。

“这储物袋让给吴某可好?”嘴里说着,手上动作却不慢,憋住了鼻息,径直飞冲向大兔子。

不过毕竟是练气圆满,才初初缠绕上去,藤蔓似已承受不住出现了裂痕。傅灵佩见机得快,迅疾一道火灵力发出,恰恰好切断了储物袋的系带。灰鵚鼠不由怒吼,挣断了藤蔓。

眼前一片红。铺天盖地。

傅灵佩一身白袍,纤瘦的腰,恰如细竹,不屈而顽强,插在这漫天的红光里。

火意连天,腾挪跳跃。

除了火,还是火。

她轻轻闭上眼,感受这难得的机缘。

火,热情,爆裂。火,温柔,绵长。是寂灭,也是新生。

傅灵佩不自觉地抽出火漓剑,在这漫天的红光中舞动了起来。南明离火剑,越来越纯熟,原本还生涩的剑意却似催发了一般,运转如意,毫无滞涩之处。

另一处,雷霆紫光。

丁一静静地站在原处,昂着头,接受着雷电的淬炼。一寸一寸,从头颅,自脚底,一身黑衣已被他脱了个精光,浑身热气蒸腾,遒劲的躯干上细细密密地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紫色电光,俏皮可爱,却带着可怖的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