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佩正准备上前之际,只觉背后一凉,轻烟步错开,直觉躲了开来。却见傅聪闵笑眯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再定睛一看,藤蔓里哪里是什么傅聪闵,不过是一截木头罢了。

“我看不然,那位修士虽成守势,却密不透风、尤有余力,是胜是败尤未可知。”只听两人争辩起来。

“嘶——”拳头握地太紧,以致指甲陷进了肉里,痛楚让傅灵佩一瞬间清醒。是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老天让她回来了,她会努力改变即将发生的着一切,不会再让傅家的血与肉浸润这片土地,不会再让宵小之辈引狼入室。想着,她不由看了傅灵飞一眼。

傅灵佩暗暗点头,心想果然傅三姐就是傅三姐,磊落公平。傅灵飞摆出那楚楚可怜的样儿,便以为这世界便要为她让步?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她傅灵佩却不吃那套。“傅九,不必纠缠三姐。机缘不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莫要强求,便拉出你那母亲来做说课也是无用。”说罢,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朝着傅灵飞看了一眼。

傅灵佩却是惊了一惊,心想,怪道人不可貌相,原以为这男子必是老实,却欺我年少无知、狮子大开口。忙分说,“前辈,火篦藤虽常常长于火山口,但是这藤种您没有将其封存玉盒,火灵力已经丧失不少,功效却是大打折扣;二来,也不过是二品藤木,按照满功效算也不过50下品灵石,倘若不是我,您放到个十几天也是没人要的。这样,我算作40下品灵石,加上这些首饰,因我实在喜欢,也不要您送了,5块下品灵石。您看,可以就成交。不可以的话,我们也就罢了!”

“我帮人来取下定好的物件,这是凭证。”傅灵佩取出一个玉笺,递给男子。

一行小丫头们叽叽喳喳,对于出门这件事是兴奋又好奇,连傅灵佩也受到感染,偶尔也会插上两句。傅灵飞也脱去一派怯怯的样儿,这看看那看看的,很是新奇。到了山下,傅灵佩嘱咐她们不要乱跑,跟着她。很快就到了一条繁华的闹市街上,路上没有一个修真者,来来去去的都是些没有修炼的凡人在叫卖。

小修士们在平日里都是忙着修炼,但是毕竟还是孩子心性,长时间沉闷的修仙里也颇觉苦闷。所以难得有个沐休,都跟占了大便宜似的咧着嘴,蹦蹦跳跳地跑到后山林中的小溪旁玩耍。正好碰见学堂里大一届的族兄族姐们,他们也各自自在的吹风,摆弄着自己感兴趣的玩意儿。

而与她一同入学的却还没有一个入门,纷纷羡慕尊敬的看着她,俨然他们一代第一人。而傅二傅三也表情肃然,端着身子坐在蒲团上,努力坚持,继续尝试引气入体。傅灵飞却是不服,不相信自己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但是她资质虽好,灵根却太杂,在引气之时常常还没有走满一周天灵气就已散轶,短时间还达不到入门,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她不由抚了抚脖子上的玉坠,想着回去问这玉坠里的老前辈有没有什么办法。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傅灵飞和傅灵越也纷纷停了下来,各自睁开双眼。看见傅灵佩满头汗水,仍在坚持,傅灵飞不由骇然。原以为这种万蚁钻心之痛,能坚持半个时辰已是极限,却没想到这看起来娇怯怯柔弱弱的小丫头却是最能捱。

“好啦,我们明天辰时这里集合,可别晚了,不然授业前辈可是会不高兴的。散了吧!”于是纷纷散开。傅灵佩期间也并不太多话,不时关注小九傅灵飞,发现即便在这个年龄,她俨然已与周围稚童不一样,并不多话,默默关注周围的环境习性也融入自己的举止行为,成熟清醒得并不像一个孩子。傅灵佩不禁想起以前那时候的自己,当时还沉浸在优秀的资质和新鲜的环境里,天真烂漫、又踌躇满志,常常得罪人又不自知,在这群体里并不算融洽。

一张雕花红花梨床边,一个温婉秀美的女子侧身而躺,嘴角溢血,胸口大片大片氤氲的红色血迹,如泼墨一样染满了身上白底绣青的长裙、床边。双目圆睁,似有无数担忧,心痛,怨愤、惊痛,竟是不肯瞑目。原本的纤纤十指,,一片青灰之色,直直地伸向地面,似是有何未了心愿、无法放手。地面一青衫男子,扑倒在地,右掌直直往床边指着,背后一道长长地贯穿伤几乎把身体劈成了血肉模糊的两半。

傅聪箜却脸一板,挥开傅灵佩的手,直挺挺地跪地磕头起身,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似是心里预练了无数遍一样。傅灵佩阻之不及,也是愣在原处,不知该作何说法。原以为不过是孩子口角之争,给个台阶下就没事了,没想到她却如此较真。

傅聪箜跪罢,起身之时,只道,“我傅聪箜愿赌服输,不需你虚情假意!”说罢,挥袖便走。身板挺直,却尤带一分凛冽与不可攀折的骄傲。身后一群人愣了愣,也连忙跟了上去。

学堂内声息皆无,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傅灵佩内心震动,眼神里却带着动容,却并无懊悔。事至此步,皆出自本心,不过是个人性情罢了。

傅聪箜的烈性,不输于任何人,这是她的骄傲和担当。可以敬佩,却无须惊奇。傅灵佩暗想。我必不能输她!她握拳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