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玲玲主动开口，总不能拒绝吧。”
小唐狐疑地看了顾倾城一眼，顾倾城读懂了他眼睛里的意思：“你只管问问看。”
江海被他那震天吼一般的气势给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顾倾城已经走出去了。他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冲出来喊道：“反了你了，你冲谁吼呢！”
“他要真是一时兴起，不是诚心的，那就算我现在过去，以后不照样被搁置一旁。”
“和这个无关，”顾倾城打断他说：“我在最娱乐挺好的，不想挪地方。谢谢江总的好意，我觉得……”
江海这人力气特别大，一甩就把他甩到地上了，顾倾城还没爬起来，就被江海一阵乱踹，踹的他刚吃的午饭都吐出来了。他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什么时候打过架，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他也不敢还手，怕江海变本加厉，只好抱着头任凭江海踹，估计他这不反抗的样子，叫江海也觉得没意思了，最后狠狠又给了他一脚，喘着气问：“以后还敢坏老子的好事么？”
“你收起来不就行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原来在学校，是不是那种风云人物？”
江城就抽了一支烟给他，却没给他打火机。顾倾城把烟叼在嘴里，却看见江城吸着烟凑了过来，他往后仰了一下，问说：“你干什么？”
“我本来不想说你……”顾倾城又嘟囔了一句，看见服务员都进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很要面子，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江城起了争执。
顾倾城有些尴尬，就把墨镜收了，前头江城已经进了大门，他就紧跟着往前走，早有服务员过来引领他们，他们沿着水上曲曲折折的长廊一路往前走，江面上凉风习习，水波荡漾，顾倾城发现天色似乎暗淡下来了，抬起头往天上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乌云密布。
顾倾城觉得这样的江城有些陌生。
顾倾城“哦”了一声，装作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桌子上的一瓶百合花，他超爱百合花，一边摆弄着一边想，这不会也是江城为何讨好他教人摆放的吧。不过想想应该也不可能，他身边连小唐都不知道他爱这个花。他瞅了那小姑娘一眼，嘴角微微提起来，问说：“我怎么听说，你们老总名声不大好，对象一天一个换不停。”
“那个，今天搞这么大的阵仗，虹姐听主办方的人说，就是江总的意思……”
顾倾城实在有点绷不住，本来很酷的一张脸浮上一点红色，他后退了一步，说：“那你让我怎么回答，说我就是尿的久么？”
这里是专门给嘉宾准备的休息区，他出来才发现他似乎享受到了贵宾的待遇，因为他的休息室不光豪华不说，还安静，走廊里转个弯才发现剩下的几个艺人共享了一间休息室。这是个还在建设的楼盘，统共也就这一片区域装修过，很多地方看得出来是临时赶工搭建的。作为酷男代表，他没办法在洗手间里碰到需要打招呼的人，一来他不善于跟人打交道扮笑脸，二来洗手间对他来说是个很尴尬的社交场所。于是他弯弯绕绕，就到了最里头的洗手间。走廊里光线有点暗，他一边解着腰带一边推门，裤子都扒下来了，才发现里头原来有个人。
顾倾城网络形象一直不好，被网友讽刺“爱装逼”，他也不是不知道。说起来，顾倾城装酷也不是自己选的，他本人自卑又敏感，一个小人物突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网络红人，压力就够大了，赚了他以前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心里也够感恩了，哪还敢给媒体甩脸色。这都是公司的定位。
顾倾城很吃惊：“不够么？”他卡里如今可是有两百多万呢。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挨批，于总开口就是常说的那句话：“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艺人！”
她说着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这一回顾倾城总算是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我没发烧……我……我只是……”
床上的两个人依然在熟睡着，地板上是凌乱的衣服，从卧室门口一直脱到了床上。他的头忽然又疼了起来，混乱中，他似乎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看到的场景。
“我开了那么优厚的条件，你都不肯到我这边来，不就是担心我有别的念头。”
顾倾城心想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躲躲藏藏地回避也没有意思，于是就问说：“你没有么？”
江城的语气和姿态突然变的吊儿郎当：“你可真会想。”
顾倾城努了努嘴，双手□□裤兜里，低下头用皮鞋蹭了蹭台阶：“你们俩，挺般配的，好好过吧。”
“这些不需要你考虑，你只需要考虑一点，怎么样，现在可以过来了么？”
顾倾城其实想说，你好歹也是个生意人，怎么这么不会掩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前脚刚莫名其妙地和刘瑛瑛谈起了恋爱，后脚立即就来了一句“怎么样，放心了吧”，搞得这一切都仿佛是在对他说：“怎么样，我为了你才跟刘瑛瑛谈了恋爱，这下你总该答应我了吧。”
这……这实在有些愚蠢的诡异。他张了张嘴，纠结了老半天，终于问出来：“你这么执着要挖我，到底是看中了我什么？”
“我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挖你还能是为了什么。我看好你，将来肯定会火，帮我公司赚的盆满钵满。”
“……”
“你不用管我眼光准不准，我就是这么看好你。我真心捧你，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么？我在电话里也跟你说了，你所担心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他说着忽然转身，正面对向他，语气笃定严肃：“顾倾城，我向你保证。”
顾倾城心下一惊，默默地想，江城果然就是江海，连说的话都一样，一样的笃定严肃，像是在发毒誓。他恍惚记得曾经的江海也曾跟他说过一样的话，也是这样看不清人脸的夜晚，江海也是抽着一支烟，对他说：“顾城，我向你保证。”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保证江海并没有做到，换了一世，隔了数年，变成了江城的江海，又对他说着几乎同样的话，他不知道这一回对方是否能信守承诺。夜风吹在人身上，竟然有些凉，顾倾城闻到了江城吐出的烟味，好像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变了，只有这烟味依然如故，还是从前的味道，弥漫在他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