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被紧紧抓着,动弹不得。

兵部尚书赵起趁着燕帝没注意,对他使了个眼色,并轻声告知了他燕帝刚才的问题。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决然,让慕子凌听了,心里不禁升起些许疑惑。

解毒的过程痛苦而漫长,他每天都浸泡在药浴里,承受针扎一般的苦痛,那时,他的心里被仇恨填得满满当当,根本不会去细想其他。

她记得这是三皇子阵营的人!

这封信件送出去之后,一连五六日过去,却没有起丝毫波澜,暗一和谢景钰等得都有些心急了,然而燕文灏始终都在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

“起来吧。”

这是之前,落雨写给他的信件。

他心之所向的,是那片自由的天空,重获新生,也异常珍惜自己的生命,自然会懂得凡事小心,明哲保身。

一行人一起走进相府,慕纪彦将他们带到正厅,又让下人奉上茶点。

这段时间以来,燕文灏身体恢复的不错,进度十分喜人,已经不再需要每日卧床休息,脸色也好看不少,即便是这么坐着三四个时辰,也不会再如以前一般,咳嗽不停,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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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刚从御花园过来。”看了他一眼,燕文灏又偏过头对慕子凌笑了笑,声音温柔地说道:“谦和,我与四弟已经许久未聚,难得他今日过来,至于御花园,改日我再带你去可好?”

“自然不做。”封言理所当然的摇头。

李贺的事一传来,他就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让福喜将自己带来的补品送上来,之后燕帝又对着燕文灏关心了几句,约莫半个时辰过后,他便牵着德贵妃的手站了起来,如同来时一般,二人相携离去。

“谢父皇关心,儿臣无碍的。”燕文灏摇了摇头,回答道:“儿臣只是昨日有些累着了,只要休息一段时日便会好。”

慕子凌依旧静默无言,他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袖中的左手再次慢慢收紧……瞬间加剧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本就心高气傲,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坦然面对这样的命运和选择,可是那种赤-裸-裸的,带着羞辱的语言朝他而来时,他真的难以忍受。

跪在地上,沉默许久,李贺忍不住偷偷地抬起头来,在对上燕文灏冰冷的眼神时,他不禁吞了吞口水,身子也下意识抖了抖。

摆手示意宫女下去,待她身影消失后,燕文灏才缓缓道:“谦和,你是男子。”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京城内绕了一圈,进-入皇宫时,已经接近黄昏,将近酉时了。

他的孩子,怎么能受这番折辱!

“……”

半扶半抱着把睡着的燕文灏抱上床,谢景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干脆一屁股在床沿坐下,休息起来。

差不多时,阿临也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老御医在药方里头加了一味黄连,清热降火,这会一股浓浓的药味飘散在空气中,闻着就知道很苦。

对于燕文灏,阿临本来就不喜,听了他的问话,便鼓着腮帮子,没好气地回答:“半个月前,府里曾有奸人下-毒妄图毒害公子,幸好公子命大,死里逃生,好不容易这几日公子的身子刚恢复了一些,如今又这样了。”

“谦和,到你了。”

抬起头,对上燕文灏带和笑意的眼神,慕子凌迟疑了一会,然后迈开脚步。不过他不是走到燕文灏身边的位置而是直径走到对面的软塌坐下,他们中间只隔了一方小矮桌。

谢景钰并没有对他行礼,而是撩起衣袍自然而然地坐下,之后又随手拿起矮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后,才开口说道:“自然是过来看你。”

此时,徐梓棋已经跪的膝盖发疼,然而却始终没等到慕纪彦弯腰扶自己起来,不禁绞紧手帕,忍不住抬起一双水眸,柔声唤道:“夫君……”

慕纪彦并没怪罪阿临,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奇,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神更是凌厉无比。

而此时此刻,她要做的,就是将自己从这次事件里摘出去,至于薛嬷嬷,她会为其准备一樽上好棺木,好好安葬她的。

此时,他们都还不知,对面凉亭里,慕子凌已经看到他们,并且阿临正带着人朝他们赶来。

已然知道圣旨的内容,这一次,慕子凌不再感到愤怒,他的心里非常平静,丝毫没有起半点波澜。

薛嬷嬷来的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随着下人进屋。

很快,毒酒的药效就发作了,在视线变得黑暗、意识消逝前,他看到了那个一直站在阴影里的人,露出本来面目,对着他露出了得意的笑。

自己是能等的,他在心里暗自说道。

稍稍低下头,燕文灏看着眼前正为自己穿衣的慕子凌,他沉吟片刻,忽然出声道:“谦和,你唤文灏可好?”

此时,他又旧事重提,只是之前那一次,他是带着有意试探的心思,然而这次,却是真心实意——

他想跟慕子凌,更亲近些,而不是还有一个身份,横亘在他们之间。

闻言,慕子凌沉默了一会,他垂下眼帘,摇头轻叹道:“殿下,这不妥当。”他这次的回答,依旧同之前一样。

只是最初那次,他是真的觉得不可行,而这次,他是刻意想要疏离和燕文灏的关系……既然知道不可能,那么何必徒增不必要的伤怀?

皱起眉头,燕文灏忍不住抓住在自己身前忙碌的手,语气略带急切:“谦和,我……”

“殿下。”

出言打断他的话,慕子凌脸上神情淡淡,并且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垂着眼眸,认真替他佩戴好腰间的装饰玉佩,之后便径直后退一步,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我去唤宫女进来。”说完,他就干脆转身,直直朝外走去,态度透着生硬和疏离。

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燕文灏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神色深沉,心头苦涩,放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

如今,他该怎么办?

而本来准备了,要坦白的话,此时此刻,又该如何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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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