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件送出去之后,一连五六日过去,却没有起丝毫波澜,暗一和谢景钰等得都有些心急了,然而燕文灏始终都在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

也就只有他,才敢在燕文灏面前,偶尔无伤大雅地说几句玩笑话。

这是之前,落雨写给他的信件。

知道慕纪彦为何会担心,慕子凌心中一暖,他看着眼前自己的父亲,认真回答道:“您放心,殿下待我很好。”他想起了他们这半个月内的朝夕相处,不知不觉,嘴角便勾了起来。

一行人一起走进相府,慕纪彦将他们带到正厅,又让下人奉上茶点。

那日之后,京城便开始一直下雨,一连十几日都不停,地面湿滑不堪,远处一片雾蒙蒙,整座城市,犹如浸在一面巨大的雨帘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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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燕文灏与燕文瑾二人从小一起养在贤妃膝下的缘故,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十分亲厚。

“自然不做。”封言理所当然的摇头。

或许,除了那三名皇子以外,争夺太子之位的人选,还需要再加一名呢?

让福喜将自己带来的补品送上来,之后燕帝又对着燕文灏关心了几句,约莫半个时辰过后,他便牵着德贵妃的手站了起来,如同来时一般,二人相携离去。

皇子除了需要向皇帝和皇后行礼外,对其他妃嫔都不需要,反而是一些品级低的妃嫔,还需向他们行礼问安。

慕子凌依旧静默无言,他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袖中的左手再次慢慢收紧……瞬间加剧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凉亭内。

跪在地上,沉默许久,李贺忍不住偷偷地抬起头来,在对上燕文灏冰冷的眼神时,他不禁吞了吞口水,身子也下意识抖了抖。

扭头看了一眼福全,燕文灏疲倦道:“来更衣吧。”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京城内绕了一圈,进-入皇宫时,已经接近黄昏,将近酉时了。

而如今,他已经不惑之年,虽然对权势的掌控欲以及野心丝毫不减,但是随着二十年一晃而过,此时的他已然儿孙绕膝,再冷再硬的心,终究也多了一分慈爱,这也是他纵然不情愿,却不得不同意国师提出这个荒唐之举的原因。

“……”

“就这么一次。”燕文灏偏头看他,眼中的杀意十分明显:“景钰,陪我喝个痛快。”

差不多时,阿临也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老御医在药方里头加了一味黄连,清热降火,这会一股浓浓的药味飘散在空气中,闻着就知道很苦。

燕文灏在福全的搀扶下,脚步缓慢地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慕子凌,眼里闪过一丝歉意。

“谦和,到你了。”

这时慕子凌才回神,他摇了摇头,回答道:“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谢景钰并没有对他行礼,而是撩起衣袍自然而然地坐下,之后又随手拿起矮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后,才开口说道:“自然是过来看你。”

这边,似乎没料到慕子凌会问这个问题,薛嬷嬷先是怔了怔,许久,她才垂下眼眸,点了点头,轻声回答:“是,老奴还有一个孙儿。”

慕纪彦并没怪罪阿临,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奇,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神更是凌厉无比。

这一声,唤回了徐梓棋的理智,理智回笼,她停下脚步,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此时,他们都还不知,对面凉亭里,慕子凌已经看到他们,并且阿临正带着人朝他们赶来。

负手而立,慕子凌仰起头,微微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天空,阳光照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耀眼,明亮。

薛嬷嬷来的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随着下人进屋。

真好,他又重新活了过来。

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德贵妃垂下眼眸,白皙修长的手端起了眼前的琉璃杯,她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冰冷的话语:“燕文灏初回朝局,得此案件,他自然会用尽全力审查清楚,或许还会将李泽章的势力连根拔起,好让陛下对他满意,朝臣对他刮目相看。”

“而他一旦这么做,就势必会让良妃和燕文志对他仇恨至极,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时,你只要让你的人在燕文志耳边稍稍煽点火,以他的急躁莽撞的性子,必然不会再忍耐。”

“良妃太过宠他,李泽章又是她父亲,恨意会让她暂时失去理智,到时,他们一定会对燕文灏出手……”

缓缓饮了下一杯清茶,德贵妃抬了抬眉梢,眼角的那支桃花,衬得她的脸庞越发艳丽。

她柔声道:“燕文灏一出事,陛下必然震怒,到时,无论燕文灏是死是活,良妃和燕文远都会受到牵连,而对于我们而言,就只需要作收渔翁之利便好。”

听完这番话,燕文远仔细一思量,随即眼里露出愉悦笑意,他点头道:“母妃今日所言,孩儿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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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凌霄阁内。

福全躬着身,站在燕文灏面前,将今日朝上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福全的话禀报完,谢景钰便摇着折扇,忍不住叹道:“当真如你所料,燕文远确实所有行动了。”

将手里的白子落在白玉棋盘上,燕文灏笑着反问道:“这份送上门的礼物,谁会不要呢?”

“也是如此。”

谢景钰扫了一眼矮桌上的棋盘,从棋盒里拿出一枚黑子,随手一丢,然后伸手拿起一块糕点,配着茶水,咬着吃了起来。

看着他,燕文灏摇了摇头,忍不住问道:“为何你每次来我这里,总是吃的停不下来?”

谢景钰笑了笑,又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你这的糕点,都是御厨做的,手艺自然比外头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