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小姨似乎早就看穿了我的心里所想,笑容凝固在脸上,抿了一下香唇,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昨天我发现你跟踪我,就灵机一动,去我一个姐妹的妈妈上班的酒店,请她帮我骗过了你的眼睛!”

“你很喜欢给那些男人跳钢管舞是吗?那你给我跳啊!你要是寂寞了,就去找男人吧,我不阻拦你,反正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的供给了!”我突然冲她大声吼道,还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零用钱扔到她身上。

白兰小姨被我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一个激灵,镇定下来后,她的眼圈通红,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痛心地说,“小楠,连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哪根筋不对了,对她的关心和我的虚荣纵横交织在一起,我赌气地说,“对,我就是这么看你的,赖东东说你是坏女人,一点都没有冤枉你,亏我昨天还为你跟他们干仗呢!”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后悔得要死!我的心疼得撕心裂肺!

白兰小姨后退一步,娇柔地依靠在门上,眼眸红红的,泪流满面,她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泣不成声地哭起来。

房间里很是安静,只有白兰小姨嘤嘤的哭泣声,和我后悔的喘气声。

我想跟她道歉,但又想起她在迪厅跳钢管舞的视频,竟然有点很铁不钢地说,“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我要睡觉了!”

我把她推出卧室,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躺在床上发呆着,过了些时候听到从厨房里传来白兰小姨炒菜的声音,香味弥漫,我却没有一点食欲。

后来她过来喊我吃饭,我没有开门,也没搭理她,她叹了口气就走了。

又过了一会,她又来了,站在门外对我说,“小楠,小姨知道错了,小姨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跳钢管舞了!”

我仍然没有理会她。

天逐渐黑了下来,我在房间里想了很多,都是我这个拖油瓶把白兰小姨害了,我已经十七岁了,要撑起这个家的重担。

所以,我义无反顾的决定,我要缀学,我要去挣钱养她!

想到此处,我终于起床了,打开房门,发现白兰小姨不在,餐桌上盖着她给我留下的饭菜。

我正想走过去吃饭,听见从她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我赶紧又藏到了自己卧室。

我看到她挎着一款廉价的包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出门了!我的脑袋一下可大了,难道她又要去那种地方上班吗?

我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心如刀绞,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反正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我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暖干,我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去找赖东东,我要向他打听一下那个迪厅的具体地址。

赖东东家里很有钱,住的是小洋楼别墅,他站在门口听完我的话,告诉了我那个迪厅的地址。

一个小时后,我终于赶到那家迪厅,还好门票不是很贵,说是禁止未成年入内,我交了钱,照样鱼贯而入,也许是我长得比较少年老成吧。

灯红酒绿中,玫瑰色的酒肆意霸占着嘴唇,舞池边魅惑的身姿摇晃,空气弥漫着火热与暧昧,华丽的舞台上飘动着一个让无数男人为之尖叫,为之疯狂的倩影,这个影子我再熟悉不过了。

是白兰小姨!

只见她随着动感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围着一根钢管上下穿梭,一会转圈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看到她钢管舞姿的时候,居然也和那些男人一样,产生了痴迷!

一种负罪感立刻占据了我的大脑,我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清醒。

迪厅里人海如潮,白兰小姨自然没有看到我,她正在万众瞩目之下,跳着那放纵的舞蹈,那让人浮想联翩的动作!

与此同时,台下的尖叫声和流氓哨声夹杂着震天巨响的音乐,分分秒秒都剜着我的心!

当一个男人冲到舞台上要和她“互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偷来的胆量,我双眼猩红,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朝那个男人脸上就是一拳,然后拉着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的白兰小姨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下舞台,逃之夭夭!

我愤怒shubaojie地拉着白兰小姨跑出迪厅门口,她想甩开我的手,我却抓得死死的,她没有甩开。

“小楠,我已经对老板说过了,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次,你让我跳完好吗?跳完了老板才肯结算钱啊!”白兰小姨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我悲愤地朝她吼道:“钱不要了!咱们回家去!”

“小楠,那可是小姨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啊,怎可不要?”白兰小姨挣扎着说。

我当时对钢管舞的工作有着深深的误解,以为靠这种工作赚来的钱不干不净,丢人现眼,被白兰小姨的话气笑了,竟然讽刺道:“是你的血汗钱还是被男人欣赏轻轻松松挣来的小费?”

白兰小姨听后伤心地摇头说,“小楠,你怎么可以这么看我呢,我赚钱还不是因为给你积攒将来上大学的费用啊?”

我心里很清楚,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觉得无地自容,再加上我的虚荣心在作怪,我口是非地朝她吼道:“你想被男人欣赏就跳吧,别拿学费做理由!”

“啪!”白兰小姨给了我一耳光,这是她第一次打我。我见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含着泪花,银牙恨恨地咬着香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了!

四目相对,我看到白兰小姨眼中的伤心欲绝,我的心软下来,正想给她道歉,忽然眼前一黑,一个麻袋从天而降,把我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接着后脑勺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我顿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和白兰小姨被关在一间卧室里,我们并肩躺在一张席梦思大床上。这间卧室很大,装修得也很豪华,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卧室。

我揉揉眼睛,似乎预感到了某种不祥,见白兰小姨还昏沉沉地睡着,我把她叫醒了。

她很害怕,紧紧地抱着我,全身都在哆嗦,她对我说,我在迪厅里打的那个男人大家都叫他浩哥,大有来头,是浩哥找人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

我听后和她一样感到害怕,但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像个男人,所以故意表现得很镇定,不停地安慰小姨,并且建议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