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空中一个女人狂笑道:“他逃不了!”

江边忽然静了下来,那老渔夫忽然道:“姑娘,这两拨人都有些奇怪啊!”

秦征听到这个声音,脑中又浮现出昨晚那个画面,心想:“这个声音这般好听,会不会是她呢?”

风云渐渐消散,秦征体内的真气却猛地走窜起来,这些年他除了大仇之外心无挂碍,这时心中却又多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印记,每当要定下心神时,那丽影便浮现出来,跟着身体内便如同有一团火一般煎熬着他。

他想了一会儿没想通,心道:“既想不明白,不如直接找她弄个清楚!”

“御剑术!”秦征心中一凛。

那少女笑道:“你不是要抓我么?怎么反而逃了?你御风飞行没我御剑飞行来得快,我若要刺你,你逃不了的。”人与剑气合一,破空而至,速度快到无以复加。

秦征心道:“这两件东西,朱伯伯除了洗澡睡觉轻易都不离身的,如今也丢在这里,多半是敌人厉害,他们粹不及防便失手被擒了!”有了负心人闯谷的殷鉴在前,越想越觉得真,赶紧朝观外跑去,手里犹抓着那八宝袋,遍寻谷中,都没踪迹,正想:“莫非他们捉了朱伯伯和大哥之后就走了?”

负心人修养甚好,却不生气,也不解释,只是一笑,道:“阿征如今正在玲珑塔内体悟雷机,他托我带两件东西给你们。”随手抛来两件东西,朱融、杨钩哪里敢接?他却也不管,只是道:“宝物虽然给了你们,但此二宝灵性十足,非寻常之物,若你们修为跟不上,虽有宝物,亦等于无。”袍袖一拂,人已消失在朱融、杨钩的视野之外,朱杨二人见他倏来倏去,心中都感骇异,看地上那两件东西时,却是火龙索和神农木。

负心人也不推诿,指着剑尘界说:“你我所学虽然不同,然而也有相通之处。你刚才运气护体的功夫,那叫金刚洞神诀吧?这一式是元精藏于紫府,真气贯于肌理,可挡重击,能防刀剑,却挡不住毒气侵蚀。你要想取得神农木,必须将真气外发出体外,形成体外护身结界,便如我这剑尘界一般,方能隔开毒雾不受侵害。”

秦征再睁开眼来,他自己已不再下落,整个人竟漂在风中,犹如浮于水上,这时再将飞廉的身姿、火龙的飞势在脑海一过,终于彻底醒悟过来,哈哈一声长笑,乘风而起,在空中盘旋回绕,御风而行,初时来去方向和飘行速度都受山风左右,后来慢慢得心应手起来,悟出了阴阳逆转、曲折如意的道理,竟然能够逆风而飞,到后来竟不知是风乘人,还是人乘风——已接近天人合一的境界了。

那人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却是一个相貌如明珠、气质如美玉的中年男子。

杨钩喉咙里咯噔一声,仿佛吞下了一口冷水,朱融又道:“阿征既是心圣转世,必有一些常人所不及的天赋异禀,有一些心法道术他一听就懂,而我们却苦练无功,却也正常。”

杨钩道:“可我前年去年都哭了两回了。”

听着背后兵器互相撞击得砰砰作响,秦征忍不住露出微笑来,知道自己已经初步掌握了这“星移斗转式”的奥妙。

他定下了心想:“可惜我手中没有兵刃,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这设置的本意是要人带兵器进来修炼的么?”

就嘴角一翘,说:“师父在玲珑塔里闭关呢,那里岂是外人进去得的?”

三人跑开几步,再看这七层玲珑宝塔时,整座宝塔已非方才的模样:但见全塔上下都笼罩在一片霞光当中,鸟粪蛛网被罡风吹尽,塔尖一道紫气直冲霄汉,与整个青牛谷的天地灵气连成一体,又与先天峰上、青羊宫中的玄光井遥相呼应。

朱融、杨钩见到这等异象都大吃一惊,瞪目呆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朱融嘿了一声,说:“你们两个小子,可曾听说过‘玄门五老、剑宗三传’这八个字?”

回到观中,朱融看看秦征在杨钩背上的睡相,忍不拽笑起来,说:“你看他这模样,还流着口水——倒好像个三岁小孩,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谁敢相信这小子是心魔转世?”

声音发自云端,似从仙界传来,话说得并不大声,但满山谷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秦征不敢拂逆父亲最后的嘱托,把牙齿咬得出血:“好,我答应爹爹!”

味青罗分明未曾起身开口,但秦征却觉得她好像就在自己身边掩嘴微笑,他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王皮道:“家父姓王,单名讳猛。”

他们父子说话的时候,味青罗也未阻止,待他们说完,才叹道:“玄老先生,你这又何苦!你明知道我宗留有莫祖师爷的遗训,我不会对你们用强,可你们想过没有?上得长白山,你们便是主人,待得少主神功大成,玄家便是天下至尊!威权富贵、恩仇快意都唾手可得,岂不远胜于在江湖漂泊?这些年来玄家辗转多方,甚至自贬身份,去求星弈门、云笈派,受尽了旁人的冷眼与闭门羹!这种日子,玄先生你还想永无止境地过下去吗?就算你自己无所谓,但是你就不能为小一辈的将来考虑考虑吗?”

沈莫怀叫道:“这人是心魔传人!大家小心!”

要扶秦渭起来,却被秦渭以哭音叫道:“朱兄,你真个要见死不救吗?”

他师徒二人这么两句对答,叫秦渭大吃一惊之余又转欢喜:“原来前辈就是青羊真人!孩子,快来参见大宗师!”说着拉了秦征来给青羊子磕头,却被青羊子给拦住了:“等等,你们给我磕头干什么?”

秦征被青羊峰牌坊前的气墙给弹了回来,这堵气墙乃是将他的冲力反弹,秦征因为兴奋这一冲力量不小,所以反跌的去势也不轻,眼见父子两人就要栽倒,沈莫怀伸出手轻轻在秦征肩头一按登时便消解了他这一跌的来势。

“唉,我糊涂了!”秦渭道:“青羊子是何等人物,他的谷口是那么好进的么?这里一定暗藏阵法!若不识破这阵法,我怕我们走一百年也走不进去!快,把我放下!”

沈莫怀忽然道:“师父,我送他们一程。”

沈莫怀哦了一声,随手就丢出窗口,扑通一声掉进水里去了。秦征心道:“爹爹多年奔走寻访,才得到过一道三品香,两道四品香,不但视若珍宝,还曾靠它们逃跑保命,他们却把这香玲珑说扔就扔,半点也不当回事,若被玄门中人知道,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司马周贤哼了一声,心道:“若是只有这苻阳或王皮一人我们仍不怕他,但他们两人联手,一个布阵限制我们的力量,一个配合阵法强攻,我们便非败不可。”喝道,“走!”

就在天雷将发之际,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空中引发天雷的,是青羊宫玄鹤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