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祖宗的辟邪,不是自家的是招魂的。”

“他们速度好快啊!好像有急事!”我喘着粗气说道。

“先生,璇子的伤口不需要先包扎吗?”

我赶紧扒拉了口饭,还随便塞了一口菜。嘴里含糊着,“唔,这里面没放猪油吧,是香油味。”

他蹲下来,也没有要拉我的意思,我看着他,一想到刚刚的事,眼睛又疼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你那铃声……”他的声音深刻又低沉。我听出来了,他被吓着了,其实我也经常被吓到,没错,那个铃声是我自己录的,当初裴丰那小子非要我给他用一个特别的铃声来表示团结友爱同学情深,我一激动就把大家都给录了一段,分别是费某某,x某某,y某某……不过给裴丰是第一个录得,所以更加亢奋,是扯着嗓门喊出来的,我深深觉得这个可以当起床铃声,惊悚又刺激。

他又问:“一直同学的,还是高中开始的?”

舅舅把患者的手小心翼翼地拿开,对患者微笑点头示意诊脉完毕,然后对我说:“肺气肿。”

“璇子?你是璇子吧!”我正在揉着太阳穴,突然有人喊我。我循声望去,是一个老奶奶……她拄着拐杖,衣衫整洁干净,就是头发有点乱,好像是……我这糟糕的记忆啊!“你不记得奶奶啦?我是小明的奶奶啊!你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家玩。”这一提醒,记忆的线路一下子接通了。

他追上我,“还没完呢,这不是重点。”

“阿璇。”

他摇了摇头,“不会,顶多会倒霉,但不会干扰你的蛇气。”然后他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几天给我安分点!一次没跟着就出事了,真是气死我了,又恰逢师傅这几天走不开。”他拿出了我的吊坠,“虽说你的蛇气和以前比多了很多,但和前几天比,一下子减的太多了,把这个戴着就不会不适应了。”

我接过上面还滚着水珠的苹果,她直盯着我的手看,“哟,瞧这小手白嫩的。”说着还在我的手上摸了一下,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我们今晚去邻村吧!”干脆点,提出来。

家奶还要继续劝,我心虚地说:“那个……是我拿的。”

“在往里面来点,嗯,就是这儿!嘶……”蜂蜜敷在溃疡处,一股凉凉糯糯的感觉顿时散发开来。

“喜欢到什么程度?”他停下脚步,我一个没刹车,他差点就撞我胸口了。

“家奶要确定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家奶在这件事上非常强硬。

“坐吧!要喝茶吗?”他很有礼貌。我连忙摆手,刚刚裴爷爷给我倒了一大杯,再喝就要上厕所了。

“啊~~~”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吓得连小刀都给扔了,“浓墨!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我蹲下身去,捡起小刀。

回去之后,眼睛已经有点朦胧感了,家奶说身上的皮都给泡化了,泛着白。即使是夏天,泡湖水和淋雨也会受风寒的,所以家奶用烧了艾水给我熏澡,是用洗澡帐熏的。这是乡下冬天洗澡时用的办法,在地上放一个大澡盆,在上面罩一个大洗澡帐,帐门用夹子夹好,不透气,一加水里面的热气就让帐子膨胀起来了,冬天都感觉快中暑了,夏天就更不用说了,一会儿把头伸出去呼吸,一会儿再呼吸。

一路上都在吹着狂风,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很多树叶都被吹翻过来了,叶子底下的淡色全翻上来昭示着雨快来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到了湖边,我急忙问家奶,“天上有什么?”

家奶又打我一下,“吃不下饭是吧,那就放着。”我像是解脱了,哈哈,我把筷子插在饭上,准备去午睡。

“你刚刚已经破了它的命门,阿璇,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太多,我不会有事的!快去!”我脑子都快炸了,我干嘛要参与进来嘛,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我迈着没脑子的步伐去了老师家。

小艾阿姨微微笑一下,接过药包说:“谢谢浓墨小师傅。”然后她打开药包,里面露出了干黄的草,还细细闻了下,“小师傅,这个药草,我以前也见过,不知有没有记错,嗯……好像是一天服两次吧,一次两根,否则药效会过度不太好,还请你细想一下,我可能记错了,因为只见过一次,在药店,印象模糊。”

我还有不明白的,整件事看起来太悬了。完全猜不透,是我太笨了吗?“浓墨,那小艾受伤一次真鬼一次假鬼?”

他反问,“上节课有上课吗?”对哦!上节课英语课没上啊,都忘了这个了。我从学习英语开始,就讨厌上黑板听写,在底下可以写出来的,一上去就忘了一条街了。更讨厌的是,明明这节课前花了很大力气记住单词,已经做好了惊吓的准备了,可是这节课却不听写,下节课听写,那下节课前还得吃苦,下节课上还得惊吓,我泪流满面地抵制这样吓唬人的老师,但是却不能抵制以生病为名义的老师。

他点头,“我很肯定,因为每次我去的时候都没人,只是她自己在那里自残!我根本什么都没看见。”

我赶紧捂住耳朵,“别说了别说了!太恐怖了!是不是就隐藏在舅舅家旁边?那舅舅家有没有危险?”

他赶紧捂住我的嘴巴,“嘘,等出了校门再说。”

土地公说:“你们可是一家人,很早很早的时候,蛇跟龙是有血缘关系的,蛇气和龙气很像,不要低估了自己的能力。”这说法是不是可以用来说明我的魂魄能进龙灯和能看见龙气的原因。

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大红色古代衣服的美妇人,正是梦中的那个,土地庙里,穿着古代衣服的女子,神仙?我竟然遇到神仙了!哪路神仙?我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会不会怪我私自进庙大不敬啊。

“一个是妈妈,另一个是她的爸爸?”吓走的不少,可是爱八卦的也很多便壮着胆留下来。另一个不是她的爸爸,浓墨说,能带动龙灯煞气的在那一队鬼中只有老鬼,那个老鬼从衣服的年代上看,绝对不是严艳艳的爸爸。他是什么,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我们也不知道。

舅妈叫住我,“哎,等等。”她从兜里拿出一个模型小碗,特别小,上面还有挂的环,是小挂件。“这是今天回馈的病人送的,浓墨是男孩,这个就给你啦。”

正在这时,门外又钻进来好几个白衣鬼,我手上的香炉差点打滑。定了几秒,决定朝门那边砸过去,几个白影四散。

浓墨摇摇头,“我问过,师傅说这是你的历练。”什么?这老头!是想我被围攻吗?一个恶鬼就可以干掉我了好吧。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去抓药,你舅舅那儿药不够了,我去前面的药方取点。”

我走到床前把他往旁边赶,“哎你往那边坐坐。”

我一听急了:,“是真的!龙灯烧了!你不用煮香茶了,灯是玩不成了!”

一家子挨个恭喜完,大伯大妈就使劲往我和浓墨口袋里塞糖果,浓墨因为口袋太少,一路上已经塞的装不下了,最后还好有帽子接班。我在路上笑得快抽了,那样子真搞笑。正在笑的开心,突然,我身体一抖,像软柿子一样趴到地上。

“家奶,家奶!”每年大年初一都是家奶给我拿新衣服的,我很期待。

“哎,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我对着浓墨嚷嚷。

我伸头去看,浓墨虽然没说话,但也算乖巧,为什么就和我仇人相对?我再戳再戳!舅妈带了菜过来,放下就过来帮忙。锅铲交接了,我就洗洗手做糍粑了。

“你既然已经能很好的利用这点,又为何要感觉鬼气呢?你正常眼睛看到了,夜视下没看到那便是鬼。”

我望着这一大片坟地,从来就没有这么无助过,我宁愿一直没醒来,也不要面对这样的恐怖阴森。我抱着胳膊,拿起地上脱掉的衣服穿好,又忙着找鞋子,鞋子应该在床边,那就是在……我看了眼墓碑下面,躺着我的鞋,我闭着眼睛去拿,手碰上冰凉的墓碑,吓得一缩,我要走出去,不然家奶会着急死的。我胡乱穿好衣服鞋子后,就开始往一边走,不管这是哪片坟地,朝着一边走,都一定能走出去。这里根本没有路,有的只是坟墓之间的缝隙,我朝一个方向走,路过一个个坟墓,就像是被一个个鬼魂凝视,也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一直抖个不停,走了一大段路,抬头一看“徐氏赵母之墓”!“啊——”

我记得村口有一株合欢树,树长得很普通,可是开花的时候特别漂亮,很符合小女孩追求梦幻的心理。我每次经过那里都会想,下次一定要带着相机拍下来。那时候用的还是胶卷相机,是爸妈带过来的,可惜家里胶卷已经用完了,每次经过都会感叹,要拍下来,想想什么时候去买胶卷,可是每次都忘了,等到下次经过时又开始期待下下一次,直到花谢了,我又觉得明年还有,还可以照的,第二年又是这样过的。可是终有一天我经过那棵树时,已经有几个人在锯了,我无力去阻止。我想这辈子,我是再也无法记录下村口的合欢树了,因为再也没有了。这就像父母一样,我们无法阻止他们老去,就像我无法阻止人们锯掉合欢树,但是我们可以在能珍惜的时候珍惜,能做到的时候做到,能拍照的时候拍照,给人生少留遗憾。

我低声说:“那是我让他们也带了点回家……”

第二天,我是和裴丰一起上学的,天还是没亮,家奶倒是不用再送。这么上学被人看见我可是有理说不清的,我得先打打预防针,“裴丰,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昨晚在舅舅家睡的,总之不要说昨晚和我一起回家知道吗?”

这时,他对我说:“你后面来了一个人。”完了,家奶来了,怎么来这么早?平时这会儿应该还没出门啊,而且我不让她接到这里的啊,现在我要怎么解释?我回头一看,顿时想晕倒,哪里是家奶,这根本就不是人,被恶心的竟然没发现寒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