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专查了些典籍,对照来看,才知道,这般乌黑浓重,平日里无事,看起来没甚多大反应,却似生物一般,于暗中自会缓缓滋长的,乃是真魔之气。自己身上染的这,阴气颇重的,又叫做阴魔真气。

如此巧合,正在自己凝架神桥之时。绝不简单!灵物皆是赖天所生,感应非寻常可比。难不成,是感应到自己邪法聚生魂,不认这有伤天和之事,舍了自己而去?

丢在这里,一无灵源,二无指点,平日里披了宗门的皮,有事无事出来说说话,州府走走,四下转转,这分明就是宗门看自己往上无望,纯粹就是打发的意思。无非就是一个标记。告诉那些不明白的,诸如散修、游方、那些个躲在偏角旮旯的家族,这是我隐云宗的,有主了,都老实了,相安无事。

倒不是对这几个小的如何,实在是,一饮一啄,世事暗合,自有理数。这般下去,指不定,哪里就生出因缘,冒出事儿来。

“无妨,调息片刻即可。让公子担心了。”

正寻思着,就听里面一声惊叫,“哎呀!贼毛!救我!救我!”

“公子所言差矣,灵剑乃是斗法搏命之器,如是纤脆,岂不是拿自家性命玩笑?这却是做不得一点马虎。”

万钧讪讪而立,时而挠挠头,时而踢踢脚下石子,浑不自在,干脆一屁股下去,盘膝假寐。片刻之后,却又坐不安稳,前后里外自顾转悠。

借这光,此时却是看得真切,这紫芒,竟是从一块巨石中发出,柔而不馁,似欲穿出。洞中弥漫着宛如实质却不可捉摸的气息,令人如坠幻境。如是,似缓似急,一点晶莹突地自石中迸出,于这迷离景中迅速升起,无声无息,几个呼吸,骤然生成一株双花,通体紫色,光润如玉。无风自动,轻轻摇曳。。。

“是,是。这小哥,你倒是给句话来啊。”侧旁的万钧虽然莽了些,此刻定睛看得明白,这情形,估摸着是自个儿打错了人,哪儿还有刚才动手的气势,棒子杵在地上,一副窘态。见李飞白未接玉珏,急得挠头。“万钧知道错了,这不是赶的急了眼吗?行与不行,你言语一声,大不了我让你打回来就是了。”

在最热闹的主道上,熙攘的人群里走来姐弟二人。娉婷少女一身粉色袄裙,落落随性而行。流彩之目,顾盼惹人。身后跟个魁梧少年,头顶着宽宽大沿毡帽,低低压了,遮住了僵硬面庞。唯那一对忽闪闪招子,左右看个不停,不时驻足,等那前行的少女察觉,扭头催促,这才嘿嘿一笑,紧步跟了。一路过来,却不见二人出手置买什么物件,走走停停,只是闲逛。

看来这御剑确是另有法门,只是自己蒙昧不知。御剑,果然不像世人心想的那般。看那些修者飞剑凌空,飘逸出尘,羡煞死人,便觉着有了法力、身具灵剑便可信手拈来。全不是那样。虽然想来也不算是多么高深的东西,而今却难煞了自己。想到这里,少年悻悻然挥挥手里的剑,这才抹了把汗。

“唉。。。”靠在椅上的老者皱了皱眉,“吵死我了。。。还不住嘴,散了,散了吧,别扰了我睡觉。”

而今,又在这里谋想游历。

这,就是修者的世界?都似这般的随性?自己今后的路,就是这样?如此这般,这仙路倒真是值得期盼。几个性情相投好友,携了手,岂不美哉?

神思遐远,良久,复观眼下。

一直以来,却是从来不曾问过她的出身。虽然也明白,必是妖身无疑,却总是开不了问询的口。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自己有意避过了?沉吟许久,突地又一笑。想着想着,竟然纠结到这上面。。。怎么今夜就想起这些来,不管如何,且行且看吧。

修行之事,不进则退,既想出外去,自己这几个,还是太过松懈了。若不勤勉,恐怕经不起什么事儿去。所有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痴人说梦耳!

只是昨夜最后,怎就听得陶红儿的琴声,一改平日抑郁晦涩,心情大好。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还得好好探探去。

一夜未眠。

第二日,李飞白就寻了陶红儿去,“陶姑娘,昨夜所说之事。。。”

“可是外出之事?但说无妨。”

“却不知姑娘是如何想的。。。”一句话就点到了正题,李飞白不由得一愣。

“呵呵。”盈盈看了李飞白一眼,心下甚慰,“公子的用意,奴家却是明了。”轻声一笑,“却未昏了头去呢。”

竟然被一语说中心事,李飞白倒是一愣,旋即深深看了眼前女子。

“以我们几个身手,又无甚可以倚仗。出去逛逛,少惹是非倒好。旁的,想想就好,却是只在机缘了。妄图无益。”仰头长出口气,“不过,有几位替我着急,昨夜却是让小女子顿悟了。整日里在此悲切,倒不如将心放下。潜心修炼一番,再出去走走,岂不快哉。”扭头对李飞白一笑,“公子以为然否?”

“唉,来时还心里忐忑,不知该如何对姑娘开口。不想姑娘却是心底敞亮。”李飞白松了口气。

“不过。。。我却是有一提议。”

“姑娘说来听听。”

“来此也有些时日了,却不知公子以为,我几个可还能相处?”

这个。。。李飞白一时如坠雾里,不知所指,“却是如兄弟姐妹一般,相处无隙。”

“既然如此无隙,也经历了生死。不知还整日姑娘,姑娘的,可是嫌弃?”陶红儿少有的露出一丝狡黠快意,“相处这许多时日,听起来扭捏的很。”

“怎会有此想法,这,这是怎么说的。。。”

“既然不是,即刻起,我便唤你飞白,你就叫我一声红儿。可好?”

“红。。红儿。。。”这下却是让李飞白脑子有些不打弯儿,没想着这陶红儿突然从这里下来。偷看一眼,竟然舌头不听使唤,心下嗵嗵地乱跳起来。。。

“那么,飞白,你有何打算?”陶红儿看在眼里,有意款款。

李飞白倒是被弄得有些脸皮发烫,这,怎么就脸热了起来,唉。“我。。。嗯哼。。。适才所说之事,既然想到一起,那是正好。我已想过,不日,回去一趟村里。虽然家中无甚牵挂,也该给邻里有个交代,如此回来便可安心。”

“正该如此,”陶红儿接了,突然话锋一转,“不如,我随你一起出去走走,可好?”

。。。

“自然,自然好的很。”

“那好,今日就跟他们几个说说,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何时出发,你来决定就是。”

看李飞白手足无措地出去,回转身,陶红儿莞尔。转而又扭头看向墙上的画,眉头微皱,有些事,终归挡不住挑明。待回转来吧。。。

一点自然随心去,管他东西南北风。

这次出去却是不同旁的,是要见机行事,看人说话的,去多了本就不合适。哪奈何三个听说有这样好玩的事,却是一会儿挤眉弄眼,一会儿信誓旦旦的,都要跟去。

原本是简简单单打声招呼,竟然被几个人闹了半天,拗着行不得。

无奈,还是陶红儿说话,“此次去的,乃是人界俗世,又是飞白久居相熟的村里,莫以为只是去玩。出了纰漏,让飞白为难。只能带一个,否则就都不去了。”

万钧挺着张猴脸,自然第一个不许去。闷哼一声,扭头不理了。金晶儿和晏云两个,本是选了不爱言语的晏云,却不想那金晶儿扯了晏云嘀咕一阵,竟然换了过来。

陶红儿看看李飞白,此去应该也不会耽搁太久,只是回去打个照面就回,也随得他。不然不知又闹出什么主意。

“晶儿这头发却是不行,这样出外去,岂不是招惹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