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诺诺不肯回答。

大唐从这话里听到了“六殿下”这个称呼,整个夏国敢称呼殿下的总共不过十余人,而排行第六的确实独独夏后的六皇子,名叫姒至。

老仆登时大怒,随手抛出一根长枪,带着浑厚的气机在大唐的身前数寸处刺入地下,入土一尺有余,半截木质杆兀自摇晃不停。

大唐曾向黑袍询问过关于有莘氏部落的事情,知道这部落首领有个独生女叫做姒清,想来能发动这多人连夜寻找的“清姑娘”应该便是了。

池塘里的水源无限滋补着种子,种子便生根发芽,产生了一股金色液体,形成了神念,依托山海界的恢弘构造,缓缓开辟出一方玄奥的空间。

岩壁上长满了成人手腕粗细的藤蔓植物,这个时节长的已经颇为茂盛,岩壁上三颗松树根须深入岩石,如定海神针一般巍峨雄壮,倒也能做临时休息之用。

最先看到他的是甲,他走到那个孩子身边,叹了叹他的鼻息,然后面无表情地返回队伍里面。

丹师阵师的修炼条件之苛刻令人发指,修炼过程极为艰难,最悲哀的在于,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也无法凭借丹道、阵道触摸修真的至高境界。

都是疯子,商国是一群疯子!

站定之后,葛衮眼睛在大唐的身上来回打量,神情宛如与牛贩讨价还价的顾客,然后眼珠子一转,向大唐勾了勾手:“你,是我的!“

他们的眼睛不时瞥过那个红衣女子,那是喜水儿,她换掉了最喜爱的山湖绿色,披上了一袭猩红。

他卷起衣袖和裤腿,露出黑灰色宛如枯败树干一般的皮肤,轻轻拍上去便有“空空“之音。然后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所谓的山海图,就这玩意,让本公子背了十几年'天下第一丑'的名号。“

那人体态健硕膂力惊人,手中约莫五十斤重的斧钺直直横削大唐脖颈,其威势比起当日亳城的二熊只强不弱。

再回到有施氏部落之时,水儿遇到了夏后氏为数三千的军队。

谷雨是个哑巴,她也许能听懂大唐的话,可无论听到什么总是浅浅一笑,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听。

十余年来屈辱终于有消除的迹象,他给自己施加的压力似乎在骤然间消散,这喜悦让他接近癫狂;

首领话音落下,十人手臂上玄鸟黑色光芒一闪而逝,然后齐齐单膝跪地,右手掌放在心口,泰然称喏!

玄鸟大门里面,商王对面坐着一位身着麻布衫的老人,他项间配有玉钺。

倒是一个穿青色丝绸的人问道:“先生,难不成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就是在等着看他的丑态,这不是有损主家威仪?“

黑袍哪里都好,就是每次都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喜欢讲大道理这一点着实让大唐难以接受。他也没有什么耐心听他说,径自取了案上的酒往肚子里灌了一口,啧啧称赞几声。

婢女名叫青竹,平心而论,她服侍丑公子极为上心,自身脾性也不错,相貌中等偏上,倒是个体己人。

这在很大的程度上限制了知识的传播,而这种缓慢的知识传播速度制约了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

知识传播断层源自奴隶与奴隶主之间不可逾越的社会阶层,修士与凡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实力差距,千百年以来早就已经形成了思维定性。

伊挚现在做的事情虽然只是一卷竹简,可往深了想,竟是对现有某种通行天下的惯例发起了挑战。

也许别人理解这样的事情需要花费很多心思,但是大唐知道了那么多不同的社会形态,自然更能接受,更能站在甚至要远远超过夏后氏的高度来看待整个事情。

所以他当然能理解伊挚,发自肺腑地深深拜了下去:“伊先生心怀天下黎民,视野之高远天下无人能比肩,晚生佩服。”

伊挚急忙拉起大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把水送到大唐身前,说道:

“别人看老奴是个怪人,只是他们并不能理解而已。就连白姑娘那样聪慧的人,在看到这些书卷的时候也说我是个迂腐的师仆,已经从皮烂到了骨子里。说我浪费了天赐的上佳修真天赋,浪费了天赐的聪慧才智,反而专门研究凡胎典籍、锅碗瓢盆这些细枝末节。”

他喝了一口水道:“子主癸能娶到白姑娘,也算是他的福气,只可惜,这天下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小了!”

大唐很少能听到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上次黑袍随意提了几句又不了了之,这让他一直很不过瘾。现在伊挚既然说起了,大唐也就把书简的事情放到一边,对白素的事情刨根问底。

伊挚心里没有这样那样的顾忌,把白素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有他亲眼见的,有他听说的,到了精彩的时候就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说出来,着实把大唐给惊呆了。

桌上的水换成了酒,酒空了再搬上一陶瓮,两人半天喝掉了三大瓮,喝的面红耳赤肚皮发胀。

白素是三百年来最强大的女修士,凭一己之力曾压的夏后不得不低头,压的东海莱夷国里那位抛剑认输,压的南疆三苗九黎百越见到白衣便心底发颤。

到这个时候,大唐才感受到了与有荣焉的真正意义,才发现比起玄鸟和伊挚,他这个自小丑到大的孩子才是最应该骄傲的那个人。

中午的全鱼宴没有吃成,但这大小两个人在除此见面不足两个时辰,便已经有引以为知己的迹象,很多话便不再遮掩。

“小唐啊,上次你爹和黑袍是想让我到商国去的,可是我没有去,你知道为什么不?”伊挚虽然喝多了,但衣服依然没有褶皱,踢了踢已经歪倒的大唐,道:

“因为有白姑娘在商国,哪里还用我这个半吊子指手画脚;如果白姑娘死了,商国便成了夏后眼中钉,我能发挥的也十分有限,子主癸格局比起吞天的白素差了很远啊。”

大唐嘿嘿一笑:“我这才出来没几天,便有好几个人说我爹的坏话了。哈哈,但你说的我高兴!”

“你看到门口的那两个梧桐了没?”伊挚又问。

大唐看向门口,那两颗梧桐树怕是有些年月了,一个成年人张开双臂都抱不过来。他说:“早就想说了,你这老怪物自己院子都没有半根干棍围栏,倒是给它们做了个篱笆。别说我不知道,嘿嘿,种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嘛!”

伊挚说道:“这两棵树二十年了,二十年了!”

大唐打断他:“我就说你们这些人喜欢住在半山腰扮孤独装清高,我回去倒是要在我家院儿门口种上两棵,哪年引来凤凰哪年算。”

伊挚听了这话,醉眼中恢复了几丝清明,旋即又混沌下去,他看着院外,谷雨和小七又开始准备饭食,玄鸟九人各自修炼,一身花花绿绿的鹿蜀兽在来回闲逛,偶尔发出的叫声似人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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