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可见身着土黄色麻衣的奴隶或者平民,在绿莹莹的田里劳作。在这个刚刚脱离了原始社会的历史中,一个势力强盛的首要条件便是有充足的食物。

另一类是丹师,他们地位尊崇,是修真界的巫祝,能起死回生。这两个流派皆承自上古。

黑袍竟能重回天人境,竟然愿意付出如此重的代价,只为让这丑公子多活一刻,不符合常理;

葛由站定尚未开口说话,便有人跨前一步站在他身侧。

像之前说过的,不允许他们投降,不留下一个活口。

夏后姒癸三十二岁那年成就天人境,如今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猿人青山三十七岁成就天人境,整日与猿群猴群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再往后便数得着几个大部落大方国的祭祀供奉;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高手,工刺便是第一人,其后才轮到号称天赋绝顶的三苗罪民之女。

商国的鹰隼已经来过,山海界出世的消息已经泄露。那张大网渐渐地逼近,一股带着杀戮的压抑气息,从天下各处卷向了秀川河边的篱笆小院。

偶然一次下山,她遇到了一个男子,生的奇丑,却十分勇敢。面对那头猛虎,他虽然浑身颤抖可还是倔强地将她护在身后。

谷雨,总是像一场谷雨,在最关键的时刻滋润这个世界,带来美好。

气机四处游荡,如在地下辛勤工作的挖矿工人,在大唐的体内开辟出容纳气机运行的经脉。

十人将右手放在胸前对大唐郑重行礼,手臂上的黑色玄鸟印记宣示了他们的身份--天干玄鸟,商国死士!

突然一个人先于黑袍飞掠而出,伸手在二熊右肩和胸口拍出两掌,二熊居然倒退数步。这下彻底激起他的凶性,当即大吼一声,也不管对方是谁便扑过去。

“我家儿子前几年见过丑公子一次,现在他夜哭只要一提那名号立马就闭嘴。”

今日黑袍见到大唐,示意他走过来问道:“你是准备看占卜之事?”

婢女极为认真地把这些事情做完,便又开起了玩笑:“如果有人嫁给了公子,日日同床共枕看你这副模样,可不是得夜夜惊醒?”

“要你管!”

大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可单独让这个体内没有丝毫气机的普通女子上去,十成十要摔死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

说不得只能来硬的,他拉紧一根藤蔓足上发力,扯着女子衣服硬生生地将她揪回了地面。

“登徒子,流氓!”黑衣女子辅一落地便添了两个骂人的新词:“我死不死要你管。就是真的摔死在山崖里,也不想与你这个流氓呆在一起。”话未说完,就又要攀登。

大唐这下是彻底没辙了,只得说道:“我说姑娘,本公子跟你保证,你的草本公子碰都不碰,现在上去真的很危险。”

女子自顾往上攀爬:“谁相信你!”

大唐见也拦不住他,干脆走的远一点,眼不见心不烦。

半轮月缓缓升起,掩映着星光,也渐渐能看到了远处的大概轮廓。在夜晚看三边的崖壁,倒像是一个硕大无朋的怪兽张开了大嘴,只欲吞天。

山里的天地元气格外浓厚,大唐在一块青石上坐下,将女娲石和盒子上的机关一起打开,不久便在他身周凝聚成淡淡的元气雾。

大唐体内气机快速奔涌,进入修炼的状态。气机在经脉之中形成微型漩涡,吸纳着天地元气更快涌入。

他这短暂的修真路也算是顺风顺水,起步虽晚,速度却已经超过了寻常人数倍。其中重要的一环便是与喜水儿的“交流”,让他连跨三个境界。

关于这件事情,直到现在大唐的内心都是十分纠结的:自然经常怀念那种亲密无间的信任和若生若死的快感,更多的一方面却感觉是自己亵渎了女神。

正如某个部落巫祝曾经说起过的:所谓爱情,是让人卑微的;越是爱到骨子里,越是卑微到尘埃里。

此时沉浸在修炼世界中的大唐,有意识地引导气机去冲击甲状皮肤,以期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它剥离,而不是每次都要结结实实地挨上一顿狠揍。

更何况,他心里还有一个小念头,下次见到伽舞,他就不是丑孩子了。

浓郁的真气滚滚涌进大唐经脉,现在已经隐隐能听到经脉产生雷鸣,这是进入洞玄高阶的迹象。大唐全副心神吸纳天地元气,真气越发粗壮,终于“咔嚓”一声清响,大唐跨入了洞玄七品。

奔腾的真气在体内快速奔流,形成一阵阵“雷鸣”,隐隐与天地相和。

六品和七品是一个品级的差别,也是洞玄中阶和高阶的差别。

现在的大唐明显感觉实力进步,随意击出一拳能听到破空的响声。若此时对上那二熊,纵然不敌,也不会败的太难看。

山风吹过来,在这个三面悬崖环绕的谷中发出“呜呜”的声响,配合已至中天的毛毛月色,听着格外渗人。

“坏了!”大唐突然想到那个黑衣犟女人还在崖壁上,可别真的摔死了。他迈开双腿赶到崖下,拉着一根藤蔓手脚并用往上爬。

崖壁生满的苔藓,湿滑异常,很难有稳定的落脚之处。

大唐心中着急,爬不过十余丈便滑了三次,若非仗着洞玄七品手劲儿惊人,真有可能摔入崖下。

到了三十丈高度的时候,没有黑甲覆盖的手臂已经被划破了四五处,体内真气也损耗了不少。

五十丈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有些发麻。

洞玄高阶的修士爬起来都如此吃力,一个凡人女子又是靠什么爬上来的?

大唐越往上越是心惊,越往上对那个女子越是敬佩,

“喂,你听到了吱个声,这黑天半夜的,别吓唬人。”大唐一边爬一边叫。

八十丈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她。女子坐在松树杈上喘气,十根手指鲜血淋漓没有一根完好的。

她冷冷的看一眼爬上来的大唐,并没有说话——实在没有一点力气了。

大唐看到了她,看着她惨兮兮的模样,本来堵在心里的怒火一时间也被尽数堵了回去。

他也挤到了松树上,在这么高的地方视野极为开阔,远处一树树盛开的野花在淡月光中朦朦胧胧,真是一个美好的地方。如果深深呼吸的话,能闻到崖壁上苔藓的潮湿味中夹杂着一阵阵的花香,当真是沁人心脾。

许多年之后,当大唐已经成为修真江湖里面最顶端的那几个人时,依旧喜欢在某个高崖上扮孤独,应该便是这时候落下的病根。

这么一坐,大唐的心胸渐渐开朗起来,也顾不上跟这个小姑娘较劲儿,说道:“真是服了你,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那玩意给你取下来。”

他似乎忘记了,女子跟他之间有一层天生的沟通障碍。

她听了大唐的话,当即冷哼一声,将他推到一边便攀着藤蔓继续往上。

好一个倔强的女人!

大唐暗自咋舌,上都上来了,总不能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摔死,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争斗之后只得跟在她的身后。

她爬的虽然缓慢,却始终向上,无论中间遇到多少次危险,都死死咬牙坚持,一声疼都没有喊,更不用说请大唐的帮忙了。

后面的大唐也感觉百无聊赖,毫无保留地敞开胸怀,感受另一个视角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