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候不早,黎爹就要醒来了,黎小暖便问:“奶奶,你跟我婶今日来,就是为了接管卫府给我的赔偿银子吗?”

老太太看得眼皮跳跳,有些恼怒。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那都是黎小暖活该。陈氏在一边看得幸灾乐祸,心想怎么不多抓掉一些。

一群孩子相互追打着从村口榕树下跑来,远远看见黎小暖也没有减慢度,或是避开的意思。黎小暖自觉站到了道边的石头后,想等孩子们过去了,再往前走。

说完,老妪矫健的迈步离去,留下卫露一人坐在屋里呆。突然,卫露站起来,自语到:“哎呀,该不该告诉小暖那丫头,说忘儿要回来了呢?”

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继续找吧。就当作对自己的安慰,尽力了也就无憾了。

从靖王住处出来,黎小暖一行人就要接上黎爹回去。他的伤口已经拆了线,能回家修养了。这一回,黎小暖特地带来足够的银子,想一次性将黎爹跟二叔的医药费都结清。

知县见小倩认罪态度很诚恳,心下便又满意几分。因又问道:“既然你已知错,可知将会受怎样的刑罚啊?”

黎小暖虽醒来,精神还是不好。所以案件又被拖了几天。等黎小暖双膝的肿块慢慢开始消散的时候,她才觉得好一些。便让人通知官府,说她明日就能上公堂了。

这时,二弟一脸兴奋的告诉两人:“我刚刚从朋友那得知,那两人已经交代了另外四起相同的事故。其中有三具尸体成功被卖到了黑市,他们的器官被分开卖到了世界各地。我朋友说,法院准备重新开庭。那两人可能被执行绞刑,尸体直接献给法医医院作为解剖教材。”

徐燕嫂子大声回到:“凭什么?就凭你姐姐把小戚大夫跟卫二公子迷得死死的,还让王图死心塌地的维护她,这就是证据。”

楚熏儿躺下,抓过枕头无意识的拍打,疑惑道:“她真的是活该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怪不得劲的?唉,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睡觉了,巧巧,赶紧熄灯。”

书房内,卫昱端坐在书案后,看着恭立在柱影之下的清火,张口问道:“你都查到些什么?”

斐霏应下,掀开帘子一角进去。帘子后,苏氏带着哭腔说到:“斐大夫,你帮我看看小暖,她被扎了针也醒不过来。”

黎小暖苦笑,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看出谁才是真正的亲人。意识模糊中,不知谁推了她一把。头上的抓力骤然放空,她便“啪”的一声伏倒在地。

黎小暖冷笑道:“是啊,本钱比人命重要。你们就过自己的好日子去好了,还来管我们家的事情干嘛。”

笔直的走出宾至如归,黎小暖狠狠的舒了一口气。憋闷并未被带走,反而带来了些压迫感。事到如今,黎小暖才深刻的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想肆无忌惮的活着实在太难了。

黎小暖回嘴:“凶什么,已经被你扔了,还说什么你的帕子。行了,大不了我把那帕子送人。”

戚霁笑容更深,直达眼底。他说:“我第一次见到黎小暖,是她到我医馆卖灵芝那天。即便穿得破烂狼狈,她却依然孤傲坦荡。她身上散出来的气息,与我所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没见到戚家的人,陈家一家子都失望得很。不过他们也没说出什么不合宜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夸赞宾至如归的饭菜跟点心。

才想转下楼梯,胳膊就被人从后面拉住。黎小暖回头,见是戚霁,便转回身问道:“小戚大夫,有什么事吗?”

看着周太婆的背影,黎小暖一脸茫然。若说周太婆刚才是安慰她关于退亲前后的传言,但那件事分明已经淡了。若她指的是别的传言,自己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这宴席,是摆在家里,还是摆在医馆?”

小莎眼珠子转了转,想说又不敢说。小萍却不管那么多,直接道:“昨天,我们跟姐姐一起去河边了。在那里,姐姐跟一位地主家的丫鬟搭上了话。我听姐姐叫她燕姐姐,隐隐约约听她们说到了你的名字。”

小倩在问之前已经找好借口,便答:“我见小戚大夫为了给爹爹治病,辛苦得很。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想给他做身衣裳,报答于他。”

上车后,老太太照着黎小刚的脑门就拍了一巴掌,嘴上低声骂道:“臭小子,不会说话就不要出声。以后在外面,你少给我说话。”

“不行不行,我可得回去帮忙盯着些。不然你姐姐把钱都祸害了,到时候再来我们面前哭穷,我们可没眼看。”

情绪有些低落,黎小刚的面上就不复天真。他呆呆的答道:“奶奶,二叔乱吃药中了药毒,肝都毒烂了。后来他又从床上摔下来,差点就死掉了。还是姐姐去求了那外科圣手,帮二叔把烂掉的肝切了,才勉强把他救活的。”

黎小暖不作他想,也当作随口聊天般说道:“小戚大夫家世显赫,家里人肯定会帮他物色好人选的啦。不过他目前还没定亲,应该是没遇到有缘人吧。”

难道自己看起来那么值得信任?或是黎小暖其实是很纯善之人?

一进入书房,卫昱的整个画风就变了。从他身上释放出的寒气就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但黎小暖并不感到害怕,因为惹到卫昱的不是她。

好容易找到卫府正门,黎小暖便见到小斯已经在那焦急徘徊了。因着之前以为自己必定是要被安排走后门或是偏门,所以黎小暖先去了这两处。结果,她都被拒之门外,那些人还不肯帮她通传小斯。

但奶奶那人仗着自己是老人,是长辈,就躺床上装病好几天不起来。没办法,五叔只好去找另外三个叔叔跟姑姑来帮忙。大家协商过后,决定让黎小暖跪下磕头认错。之后五叔出三两银子药钱,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靖王看向黎小暖,黎小暖朝他点头,表示自己也想知道,告诉他们实情没事。因此,靖王便正了正身,一本正经道:“患者大概有六成把握醒来。若是能醒,应该不会过明晚。所以,请你们在此期间,千万别到手术院那边打扰。”

卫昱离去,戚大夫也带了两个资质较好的学徒进了后院。交代他们将一些常用的救命药材准备好后,就让负责煎药的药童将一些随时要用到的药给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