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么多年之前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记得清楚!?”

关坤瑜皱眉道:“阳光之下有明有暗,向阳则明,背阴则暗,我擦灰之处乃是鼻子背阴之处,以示明暗有别,这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大毛病没有,可小毛病却是一堆堆的,也就哄哄外行还行,让懂行的过来看不翻白眼算是给你面子。

武老爷黑着脸死死盯住钱之绪不放,但眼下已经爆炸的钱之绪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竟是直接瞪了回去,把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给吓了个半死。

“没看出来这个家伙竟是真有两把刷子!”

……

武老爷他们见没什么事发生,也就不在意的扭头走了,这时候钱之绪的狐朋狗友们才松了一口气,把钱之绪给放了出来。

武老爷这种行为,官方口径乃是严格要求,激励后辈;民间说法则是——尼玛没事找事存心刁难人!

武老爷奇怪:“要馒头?过一会就有酒席吃了还吃什么馒头?”

“照如此说来,俞大帅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他怎么会对军户如此记恨?”

骂的尽兴,钱公子突然来了个主意,主动让出路来,冲着关坤瑜做了个请的手势。

正巧,就在他身边不远便有几个十五六岁模样,衣着华贵的贵公子围在一起讨论着画技,关坤瑜立刻凑了上去旁听。

看着虎子站那里一脸附和的点头,关坤瑜仿佛见到了俩老农正讨论皇帝是不是拿着金锄头干活……就这点水平,王爷家的席你们也敢比!?

细细算下来啊,咱家的钱根本都不够用!还差近百两银子呢!”

出来二伯母那边,关坤瑜便找到了大伯母,他不敢直接问二伯母二伯的去向,不然让她觉察出来点什么这事肯定泡汤,但可以跟大伯母问。

至于为何不是旁人而偏偏是二伯母,原因很简单——老太太和二伯母都是王家的人,二伯母乃是老太太的族亲,两家就隔了一堵墙,二伯母根本就是被老太太看着长大的!

可问题是,眼下乃是万历年间,当二伯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又该如何处理呢?

原本二伯就想着已经攒了三年人品,最近是不是再去试试手气,说不定能撞个童生回来,没想到家中便来了两个秀才做客,瞅着两个活生生的人生赢家在自己眼前晃悠,二伯的心便更加的躁动了。

只是,前世好不容易熬过了悲催的义务教育加高中,心中已然对这种应试学习有了阴影,现在再让他寒窗苦读从来一遍。

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回事,关坤瑜决定还是先热闹再说,这种事情日后再问便是了,明代娱乐生活匮乏,难得有个瞧热闹的机会,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人家都是结婚的时候请人拿着春哔宫图指导房哔事的时候才略懂一二,你们家用不用这么着急啊!?他娘的到底是哪个疯子当着孩子的面教导这事的啊!?”

躺在床上对着油灯一边苦读一边品着荣德斋素点陈继儒抻了个懒腰,扣上书本,这才抬起脚来让关坤瑜擦拭。

“光影……嗯,恰当,这词恰当!我就说,坤瑜你的确是个天才,小小年纪便开始考虑这些了,不过要急,你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那些技法我日后都会一一教导与你。而且,炭笔终究不是毛笔,你用炭笔摸索出来的方法是没法用在宣纸笔墨上的,所以啊,呆呆你还是收收心,将这种钻研的劲头用在正途上好了。”

一方面固然是工作的需要,他做游戏人设的不了解动漫简直不可想象;另一方面是他本人对于天马行空般故事的狂热喜爱。

最后是臂力,除了悬腕之外,有时书写还需要悬肘,虽然所用不多,可若是臂力不济,写不上一时三刻便会手臂酸痛,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一个小跟班实在看不下去了,偷偷凑到关坤吉的耳朵边询问起来。

几乎将家里翻了个遍,仍然不见关坤瑜的踪影,呆呆娘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甩着手中的棍子呼哧呼哧的绕着院子打转。

王公子呵呵一笑,说道:

大伯也出声附和:“的确……这画的也忒难看了……”

“那……”

“呼,那就好。”

看着呆呆娘那威风凛凛的巴掌关坤瑜只觉得屁股隐隐发疼,立时软的不能再软。

“就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前途不凡呢?”

“这就是坤瑜吧,长得跟你娘真像,白白嫩嫩跟个瓷娃娃似的,真漂亮!还好没随我那三哥,五大三粗,满脑子就知道练武。”

坤瑜娘绽放出圣母般的笑容,一口答应了下来:“那是自然,谁让你是我儿呢,要是打坏了娘得多心疼啊。”

“是有些用处。”关坤瑜不愿多说,付了十个铜板之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米糕来,伸手递给货郎张,一脸童真的说道,“张叔帮我拿了木板,我给张叔吃米糕。”

这阁楼竟然也跟着穿越了!

然后,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关画师论第一,我们都是没有意见的。”

“关画师这画很好啊,哪有什么缺点,过谦了啊。”

“是啊,关画师过谦了。”

画师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对能画出这种精妙画作来的关坤瑜都是服气的。

老太君也是劝道:“少年郎,你便应了吧,老太婆我也是看了半辈子画的人了,就凭你这画的心思,也当得第一。”

武老爷跟着说道:“没错,关小友你说自己的画不足之处颇多,我看着分明是推脱之词。也是我安排的不妥,你们作画时背后便是戏班子,如此一来自然不能专心绘画,略有些瑕疵也是正常,说颇多那便是过了。”

关坤瑜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画面上的头发说道:“这便是其中一处破绽了。若是画到极致,发丝便应该丝丝可见,奈何晚辈笔力不足,只好如此整体绘制,实在贻笑大方了。”

武老爷笑骂道:“你若说贻笑大方,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岂不是要羞愧欲绝么。好吧,既然你心性纯良,不愿意当这个第一,那我也不勉强,毕竟你这画太过特别,不细细研究的话我们这帮老家伙也不敢乱张口。

这样吧,别人的乃是‘正奖’,我便给你一个‘奇奖’好了,你的啊,单算。”

关坤瑜当即行礼道:“多谢前辈。”

武老爷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诸位也都等急了吧,咱们继续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