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书不耐烦道:“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那你们说说到底该如何才算是最好吧。”

清音迟疑了一阵道:“阿弥陀佛。赵掌门所言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我老尼虔诚向佛,又是女流之辈,并没有什么主见。我暂且随你们去一趟,等见到武当灵虚道长和少林无色大师再行定夺吧。”于是,一行六人便直奔武当山而来。

赤松子待华青松、赵虚城出了练剑房,抽出一把挂在墙上的剑,照着叶笑天打落仙都剑派众弟子手中长剑的招式,平地一跃,持剑绕着原地旋转了一周。周围的椅子、器皿都被打落一地。赤松子四周打量了一下。接着又照着叶笑天一剑刺伤计城峰的招式向挂在墙上的另一把剑的剑穗一剑刺出。剑尖也只是打落了一撮剑穗中的两三根。赤松子面如死灰,掷剑于地。他自知刚才拼尽全力使出的两剑与叶笑天相比简直相差太远。因为,如果出剑足够快,内劲把握到丝毫不差的话,第一招使完后,剑招所到之处,只会留下被剑锋割伤的痕迹,不会把所伤之物带动,散落一地。第二招使完之后,也只会把整个剑穗刺落,不会只打落其中的两三根。赤松子是剑法行家,自然很清楚这看似简单平常的两招所需要有多大的修为。这时,赤松子已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叶笑天的这两招,越想就越冒冷汗。特别是一想到叶笑天快要找上门来的时候,就更是坐立不安,着急地负手来回不停地走着。边走边想:“倘若叶笑天真的找上华山比剑,那厮的剑法如此之高,我恐非敌手。一朝致败,那时我苦心经营的华山派只怕也要步仙都剑派的后尘了。如果避而不见,以叶笑天的性格,多半会不择手段地逼我现身比剑。再说,我身为堂堂华山派掌门又怎能做出如此窝囊之事。可是,若是我强出头,非但保不住华山派名声,恐怕我也要和计城峰一样性命不保呐。我该如何是好呢?”

赵虚城抬头长叹了一口气,满脸为难地道:“此事关系我仙都剑派百年声誉。我身为仙都剑派的掌门已经严令禁止门人不可向外人透露半句。而我本人就更不应该再次提起的。”华青柏见赵虚城欲言又止,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急性子道:“唉呀,赵掌门你就直说了吧。如果你不说,我们又如何能帮到你呢?”华青松急止之道:“二师弟不得无礼。赵掌门自有主张。”

郭虚山怒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们师父如此无礼。那就休怪我们了!”说着,一声‘看剑’,便把手中的长剑向着白衣青年的胸前递了出去。郭虚山所使的这一招正是仙都派剑法中的一招‘长虹贯日’。剑锋去势凌厉,眼看就要从那白衣青年身前穿胸而过。然而,只见白衣青年只是将身体向左轻轻地闪了一下便轻易地把剑锋从身体右侧避开了。

叶笑天不屑道:“我只知道,一个人只有在挣扎求存时才能发挥出身上最大的潜能。而我的剑法也只有在和他们真刀真枪的殊死搏斗的对招中才能得到最大的提升。至于,有何死伤,我一概不管。怪就怪他们学艺不精,技不如人。”

无色又道:“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倘若叶施主遇到一位武功比自己强的人,施主是否也甘心受到伤害呢?又或者,施主一直都遇不到武功比自己强的人,是否还是一直找人比拼下去呢?”

叶笑天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剑法还是无法令我满意。为求达到剑法的最高境界,我将不惜一切去寻找练剑之道。”

无色摇了摇头黯然道:“阿弥陀佛。倘若老衲今天要劝解叶施主自此停止再强行与武林中人比剑,与大家重修旧好。施主是否愿意呢?”

叶笑天冷笑道:“恕难从命!”

无色听后更是无奈地摇头。灵虚见无色不再出声接着道:“年青人有你这等身手,实属不易。可为何不循正道去达成武学的最高境界,而非要通过你死我活的殊死比拼才能练就更高的剑法呢?”

叶笑天反问道:“敢问道长,何为正道?”

灵虚凛然道:“以武求师,以武会友,相互切磋,相互进益方为正道。”

叶笑天冷笑道:“哼!先不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收你为徒,和你交朋友。就算你跟当世第一高手学武,和所有武林高手成为好朋友。别人也未必肯倾囊相授。就算愿意,过程也必定曲折重重,虚耗时日。如此,就算学到了别人的全部本领,再加上自己感悟所得,最后青出于蓝。最终,却是岁月蹉跎,人却垂垂老矣,又有何用!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不断找人比剑,发现不足,及时弥补。”

清音也道:“依施主所言,那比剑何时是个头呢?倘若施主的剑法已无人能敌,那岂不是会有无数武林人士因为比剑而命丧施主之手?难道施主就能够为了练剑而埋没人性,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若如此,施主又与魔鬼有何异呢?”

叶笑天大声道:“少废话,今天我是来比剑的,不是来听你们啰嗦的。出招吧!”

无色叹气道:“若然施主冥顽不灵,不听规劝,依然一意孤行。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身为武林中人,又是佛门弟子,再也容不得你胡作非为,擅自杀戮了。”

陆天书、邝玄鹤、赤松子、赵虚城,四人听了,正中下怀。他们早就盼着动手了,顿时兴奋了起来。叶笑天也等这一下等得不耐烦了,一声‘看剑’,把‘龙牙剑’拔出,直向无色平刺了过去。众人看到‘龙牙剑’寒气逼人,凌厉异常,甚为惊奇愕然。虽然刚才已见识过无色的深厚内功,但也为无色要应对如此神兵利器而感到忧心。

只见无色面对来剑,只是不紧不慢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便轻易地隔开了叶笑天凌厉的一剑。叶笑天虽然有点吃惊,但更多的是兴奋。因为他自创‘七绝剑法’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避过他的一招半式。而刚才这一招便是‘七绝剑法’中的第一招‘一片孤城万仞山’。叶笑天本就出身于官宦之家,从小便熟读诗书。所以,‘七绝剑法’的每一招便以一句七言绝句来命名。这一招看似普通的招式,却招如其名一样,蕴含着千变万化的进攻。只是叶笑天出剑太快,常人是根本无法看清楚而已。当初与计城峰对剑的时候所使的便是这一招,以致连计城峰身为仙都剑派掌门也无法接住而因此丧命。所以,叶笑天在一招之内打败连串的对手后,竟然遇到一位能接得住他‘七绝剑法’的人,当真是兴奋不已。

可是,无色却大吃一惊。虽然,是用‘菩提禅功’挡住了对方的这一招,但对方出剑如电,而且剑气逼人。强大的剑气在叶笑天强大的内力催动下已经把无色逼得气血翻腾。旁边众人也被叶笑天与无色强大内力的对碰冲击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吓得众人面面相觑,惊叹不已。

叶笑天知道无色刚才是用深厚的‘菩提禅功’把来剑挡在了身外。心道:“老和尚的‘菩提禅功’当真高深莫测,我自愧不如。要破老和尚的‘菩提禅功’只怕需要更快的速度变换招式和出剑的方位,让老和尚完全看不清来剑,然后再找准老和尚内劲所覆盖的范围中最薄弱处,最后,再想办法一击即中。相信凭着‘龙牙剑’之利,定然可破老和尚的‘菩提禅功’。”叶笑天心中计议已定,便以更快的速度使出了第二招‘玉门山嶂几千重’。这一招的精义便是出剑的时候剑招变化要快速迭代,连绵不绝,让对手感觉到来剑如山峦那样,连绵不绝,逶迤相接。

叶笑天使出这一招,意在令到无色的‘菩提禅功’无法只着力于一处,然后再寻找其最薄弱点快速一击。果然,无色已经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可以气定神闲地把来剑挡住于身外。只见无色盘膝跃起,双袖鼓起,不断从前后左右抵挡叶笑天的来剑。叶笑天和无色二人在半空中不断地快速变换招式进攻与防守。下面的众人却犹如看到一团白色和一团红色物体在眼前飘来飘去,应接不暇。如此,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无色和叶笑天各自落地背向对方站着停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焦急地注视着二人,等待着这轮比试的结果。一阵北风吹过,吹落了无色右边几根白色的眉毛。众人大吃一惊。虽然,双方未公布此轮的胜负,但叶笑天却削断了无色白色长眉中的几根眉毛,而毫发无损地站着。其武功之高当真是不在无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