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会如此着急。”段弈那薄薄的双唇,略略扯出一个弧度,可这弧度在6芷看来,并非笑意,而是带了几分讥诮。

屋内顿时又安静下来,只听得笔尖在奏章上批阅的沙沙声。

四人显然被这阵仗吓坏了,连连磕头:“回女官的话,6姑娘那贴身丫鬟被大公主给带走了。”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6芷知晓自己是被丢下了,当下停了脚步不再去追。

6芷暗恼自己想的太多,但这种时候再让她用饭,她实在是用不下去了。

段弈的喉间被堵住了:“儿臣知晓……”

“真是拿他没办法。”武二叹气收回目光,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跟着段尘走了一段,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道:“爷,6姑娘昨儿个就回京了吧?”

见段弈开口,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这个当口,也只有太子出声,才能平复陛下怒shubaojie火了。

萧皇后闻言顿时笑了:“好一个莫非王土!来人,赐座。”

这一次,高女官没有说她多礼,也没有将她扶起,笑看着她受完了这一礼,待她起身之后,这才笑着道:“好了,时辰不早,莫让娘娘等急了。”

她真的是累了,竟产生了幻觉,竟以为那树上藏着什么人,正朝这边看着。

“也好。”陆芷点了点头:“只是你们初到京城,行事定要低调,万不可太过出挑,让人寻到把柄。京城不比江南,若是当真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我也未必能护你们周全。”

她的芷儿,是她捧在手心的,她不想陆芷如她一般,可……可事到如今,她那点希望已经变成了奢望。

一顿饭吃的鸦雀无声,就连碗瓷碰撞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起来吧。”谢清淡淡道了一声,将令牌藏于袖中,看着除了陆芷之外,明显有了几分拘谨的众人道:“我奉太子之令一路护送陆姑娘回京,从今日起便会在陆姑娘身边护着。”

那少年微微皱眉,冷目看着那丫鬟上了马车,这才抬脚朝马车走去,然而这时一阵清脆鸟鸣响起,他立刻抬头,脚下一顿便拔地而起,落地之时手中俨然多了一只乖巧灰色小鸟。

陆芷闻言摇了摇头:“祖父好意芷儿心领,只是不必了,谢大哥也不需要这些。”

说完,他放下账册看向陆芷柔声问道:“你先前说有事相求便是为了此事?”

“不如何。”段尘抬眸看向远处,语声幽然:“我只是想看看,这命到底是如何安排。”

段尘说的没错,陆芷确实想明白了,昨晚谢清对她的怒shubaojie言,还有今日秋儿的话,让她清醒了。

秋儿闻言面色有些复杂,看着陆芷良久,这才犹豫着道:“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二人在屋顶上纵跃许久,终于来到一处屋顶之上停了下来,段尘将陆芷轻轻放下,而后随意在屋顶坐下看着她柔声道:“你可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陆芷闻言面上一僵,收起帕子叹了口气,装可怜显然已经糊弄不过,当下也只得老老实实将自己的盘算说了。

黄昏终于来临,将吴府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让人心头有种暖暖之意。

说完便瞬间消失在了暗处。

不知不觉三日已过,这日晚间时候,冬儿服侍着陆芷歇息,在退下之时忍不住开口道:“小姐还说那谢清不是骗子,如今三日已过,可仍是不见他的踪影,奴婢日日都去前门打探,守门的小厮都说未曾见他前来过,小姐这次是真的看错人了。”

这话冬儿就有些不服了:“仅凭父未死先言葬,小姐便说他有才,是不是有些牵强?”

那少年听得这话,抬头看了她一眼,然而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一眼之后他又重新低下头去。

秋儿与春儿也是一脸笑意,跟着连连点头,春儿笑着道:“奴婢虽然未曾见过世子,但世子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尤其是他勇战乌孙王。”

宋成见她如此,面上笑意更甚:“吴太爷乃是难得的睿智之人,他既放心将你留下与我共处一室,定然是确保万无一失,陆姑娘大可放心。”

陆芷闻言点了点:“宋公子能够前来已是给足了陆家和吴家脸面,按着他们的身份,全然不必为这等小事亲自登门,若是我不前去,一旦事情传扬出去,不仅我会落得不知好歹的声名,更会连累吴家甚至京城的父兄,莫要忘了,宋公子乃是宋总督嫡长子。”

“总算是说了句像样的话。”宋总督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此事说来也是为父之过,为父本想着借由官盐一事增显为父地位,故而派你约他一叙,一来可表明为父的态度,二来也可借此让你在世子面前露露脸,可却不曾想你又得罪了那陆丫头。”

看了一天的明月楼记事,虽然还未曾看完,但陆芷已经大概知晓自己该如何行事了。

“竟是这样。”段尘闻言点了点头:“芷儿深居简出,你未曾见过也属常事,只是你这见到女子便要调戏的毛病得改上一改,切莫因此小事连累了你父兄。”

说完,肖掌柜又挨个将在场的管事账房都介绍了一遍fanwai,介绍完后,这才又后退一步,等着陆芷发话。

说着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摸索着眼前的木制河道,扬着唇语声幽然:“而盐船葬身之地,正是这段河道,这木制河道不仅详细描绘了河道下的情况,更重要的从这些船帆扬起的方向,与河流的流向来看,正是春季。有了这木制河道我们的船可以避免许多意外。所以她说我用的上,而且我真的用的上。”

听得这娇滴滴的媚声细语,两名黑衣男子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原先答冬儿话的男子仍旧fqxs是语声冰冷:“此处没有世子,你们来错地方了。”

这几年京中也时常有信传来,尤其是吴夫人几乎每月都有书信,陆芷的那几个兄长姐姐也时不时会寄信前来,还有严太傅,与陆芷也多有书信往来。故而听得这话,几个舅娘哦了一声表示知晓,并没有在意。

陆芷看了看桌角的信封却没有上前,只微微低了头去沉默zhaishuyuan不语。

吴太爷闻言,目光便落在了陆芷冻的通红的小手上,他缓缓收回目光:“行了,起来吧,来晚了也不知道派人捎个信来!先让你四舅娘带你下去休息,什么话留着晚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