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馆长?为什么呢?”袁晋鹏没有反应过来。

朱才良、梁金生带大家到福建人租赁的山上,先看高山茶场,再看油茶林,最后看中药材。喻四海对农林特色经济熟门熟路,看似走马观花,其实关键环节了然于胸。转一圈回到村子里,已是午饭时分,梁金生带着大家到周冬生家里吃饭。喻四海听说周冬生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便让袁晋鹏准备一个六百块钱的红包,亲自交到周冬生手里。周冬生年过古稀,身体硬朗,思路清晰,向喻四海反映了不少问题。喻四海一边赞叹山里的鹅肉鲜美,一边做指示。搞得朱才良不时放下饭碗,拿出笔和本子做记录。

够嘛。

初夏的夜晚,有点燥热。大坞县县委副书记罗火生从小车里出来,在小区里快步走着,他想快点回家,刚刚从乡下回来还没有吃饭,有点饿了。老婆打电话说,饭菜在餐桌上,她陪闺蜜去电影院看电影了。走进电梯,他摁下数字键“16”,电梯迅速启动,很快到了。走出电梯,他用力顿一下脚,但感应灯没有亮,他觉得有点奇怪。这时,忽然一个黑影从楼道门边窜出来。他问一声:“谁!”,这个单元这个楼层有三套住户,但目前只有他家入住了。对方并不答话,扬起手上的匕首就是一刀。见寒光一闪,罗火生下意识地抬起公文包向下压挡一下。凶手的匕首稍稍改变了方向,插入了罗火生的小腹。血,瞬间流淌出来。罗火生忍着剧痛,双手掐住了对方拿刀的手。凶手猛地用力挣脱,混战中,罗火生又被刺了两刀,但凶手的手臂也被划伤了,鲜血直流。终于,罗火生因流血过多,瘫软在地上。凶手见状又在罗火生背部补了一刀,接着用脚踢了踢罗火生,见罗火生没有任何反应,以为罗火生已经死了,才匆匆逃离。罗火生其实没有死,忍着剧烈的疼痛,咬牙向楼梯爬去,一节一节,鲜血洒了一地。好不容易爬到了十五楼,拼尽全身力气敲打其中一名住户的门。门很快打开了,户主老陈见状大吃一惊,赶忙拿出手机拨打“120”。

刘贞吉心一沉,难道朱新风和他见面仅仅是安慰他?这不是朱新风的做派。可是,“等下一次机会”意味着这一次没有希望嘛。

先喝汤,再吃饭,大家不沾酒。袁晋鹏正在喝鹅汤,手机响了,他担心是叶与柔的电话,赶忙起身出门。电话是母亲打来的,说外婆猝然病逝,让他回去。袁晋鹏稍微犹豫一下,立即拿定主意向喻四海请假。他和外婆的感情很深,再大的事也得赶过去。喻四海听了,说,这是大事,让管县长派车送你回去。管冲说,就让我的车送你回去,要么我随市长去厦门学习学习,也许让虬龙电子哪个下游产业的厂子落户到我们颖昌来。喻四海说,你走得开,去看看也好。

颜小倩叹息一声:“唉!建平不是一个贪财的人。这一点,晋鹏你了解。他对钱财没什么概念,家里有多少钱也不清楚。在官场待久了,逼得没办法。这么多年的后备干部,就是上不去。黄保和那一批,没有他。周秋水上去了,还是没有他。他比他们哪一点差?不就是钱嘛!没有钱去周旋去送,别看他做这么多年县委一把手,一张高尔夫球场的会员卡都处理不了。这几年,他变了,想赚钱想送钱,要不然不会入什么股。”

邓琼一脸愕然,扬起头:“谢书记?纪委?市纪委还是省纪委?”

远处波光浩淼,枫树坪水库到了。

叶与柔随后进来,见了他,面有羞色,但很快大大方方地叫一声:“袁主任好!”。在小方桌边坐下。

周自远说:“事情已经发生,不管他。”

喻四海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娇贵,不用了。全市统一搞计划生育清理整顿,平安县却出这样的事情,你尽量把情况掌握得细一点,弄清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

包厢里的音响似乎很好,小肖唱得也很专业,接近原声的悠悠歌声在包厢里弥漫开来,大家放下筷子,看着轻轻扭动腰肢的小肖。

市林科所有个职工名叫甘春来,几年前上山伐树被砸断双腿,常年瘫痪在床。他上山伐树不仅不是公差,还是盗伐,自然不能评工伤。林科所最后让他常年领取百分之六十的病休工资。可他常年卧床,要专人服侍,这点工资不够花,几年下来,负债累累,家徒四壁。甘春来的老婆生性泼辣,实在没钱了,便到单位上闹。起初,单位领导不愿惹事,也同情他们,经常救济他们家。时间一长,单位领导弄烦了,加之单位上经费紧张,便任你要死要活,不再给钱。单位不管,甘春来夫妇就到市里闹。开始,市林业局救济了一阵子,可经不起他们再三折腾,最终谁也不愿管。柏克坚调任局长后,接待过甘春来几次,每次救济几百块钱。后来,柏克坚烦了,能躲尽量躲。昨天下午,接到林科所电话,说甘春来夫妇租了三轮车来市林业局,柏克坚让办公室通知所有班子成员躲开。谁料,甘春来的老婆见局领导办公室关门吊锁,二话不说,让三轮车直奔市政府。到了市政府,甘春来的老婆让三轮车司机背起甘春来闯进周秋水办公室,把甘春来扔到长沙发上,扬长而去。周秋水正在看文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半天才搞清头绪。接到周秋水的电话,柏克坚很恼火,不管怎么说,市林业局对甘春来还算照顾,怎么捅到分管市长那里了?甘春来一身臭烘烘,周市长还不气个半死?!赶到周秋水办公室,柏克坚让几个保安抬起甘春来,放到楼下一棵梧桐树旁,任你甘春来捶胸顿足叫天骂娘。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多钟,大街上人来人往,很快吸引不少人驻足观看。一个带眼镜的瘦高个年轻男子掏出照相机啪啦啪啦几个角度给甘春来拍照,又蹲下了解情况,最后,“眼镜”打车把甘春来送回家。今天上午,甘春来老婆跟邻居说,昨天是新华社梁记者送甘春来回家,梁记者会把甘春来的遭遇报道出去。

红酒倒入高脚玻璃杯时,流行一时的歌曲《广岛之恋》缓缓流淌出来。袁晋鹏不仅闻到红酒的醇香,还嗅到一丝暧昧的气息。他端起酒杯晃了晃,透过玻璃杯看到张木槿略显迷离的眼神。

袁晋鹏叹道:“嗨!好事,那有什么想头,去啊。衙门越大越好混,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完全不必犹豫。”

揭克西说:“陈钊?是不是钊哥?我不认识他,知道这个人,在北京有点影响。他爷爷好像是开国中将,父亲做过部长,兄弟姊妹都混得不错,大哥现在是副部长,还有个姐夫好像也是什么大官。”

陈文胜在袁晋鹏的左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嗔怪道:“市长大秘到平安来,也不打声招呼,见外了吧。”

柳申说:“哈哈!到我这里就是友情的味道了。”

刘贞吉说:“我喝普洱吧。”大家也纷纷说,就普洱吧。

揭克西身体前倾,向刘贞吉靠近一点,小声说:“不瞒刘处长,我这边有几个工程恐怕要拖到下一任市长手上。如果可能,我觉得提前接触一下比较好。”

朱新风站起来,上前一步,在刘贞吉肩头拍了一下:“回去好好想一下,人生总有几步很关键。”

老首长说:“晴川是苏区,是个好地方。当年的大树坪整编就在你们这里,历历在目啊,朱老总、彭老总都参加了。”

喻四海叹息一声:“都说颖昌的治安不好,今天算开了眼界,光天化日之下,追追杀杀。”

喻四海问:“小袁?有事吗?”

袁晋鹏点头:“以后真不容易来,去拜一拜浮邱伯吧。”

导购说:“这是嘉意洋服,广东的。”

15、与领导一道负责的工作出了问题,要坚决、彻底、不折不扣地承担责任。

袁晋鹏说:“想不到揭总如此年轻英俊!”

郎英杰爽朗一笑:“呵呵!袁科长多来指导,自远去陪陪同学吧,我也马上回去。”

丁嘉华激动地说:“谢谢喻部长!太谢谢了!”

老雷从屁股后面口袋里掏了半天,好不容易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撞死狗我赔,一百元,不用找了。行吧?”

袁晋鹏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谢谢领导!这几年在您这里学到不少东西,希望领导以后继续多多指教。”

袁晋鹏当即被这种气势镇住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