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奇不敢隐瞒,当下从岳不群拦住赵猛等劫囚之人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岳不群从中说和,代替‘大巴寨’提出交涉条件,一一禀告给魏虞信。

路远征道:“方才某三弟说,他原本想冲进布政衙门救出某二人的独子,却被岳大侠给拦住了。岳大侠为人侠肝义胆,如此做法想必自有深意,犬子的性命恐怕就要拜托在岳大侠身上了,岳大侠请受某一拜。”说着作势要跪,岳不群不接茬也不伸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好在赵猛及时拉了路远征一把,没让路远征当真跪下去。

那位被称为‘高大侠’的红脸关二爷临危不惧,一双豹眼仔细看过去,现先前说话的是一位身形与他不相上下的巨汉,这人手中提着四尺还长的大号八卦紫金断魂刀,心中隐隐猜到这人是谁,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原来是‘大巴寨’头一把交椅,人称‘巴山夜雨’的路大当家。不知路大当家远来西安城所谓何事,但作为江湖同道,老高好心提醒大寨主一句,西安城里卧虎藏龙,切莫惹了不该惹的人,到时候殃及山寨,让数十年的老寨子化为齑粉。”

梁清逸解释道:“西安的王知府奸猾似鬼,他听说抓了两个山贼公子,便心知惹了麻烦,转手将这两个山贼公子送到布政衙门。如果‘大巴寨’的人进了西安城,就算想找王知府的麻烦,也要先去布政衙门把人救出来不是?”

那位班头身材高大,手掌的骨节也粗大,有几分孔武有力的样子。但为人却精明的很,仔细看过岳不群的面容,之后又瞄了一眼岳不群、李不负腰间的华山派制式长剑,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当下也是一抱拳,笑道:“原来是华山派的岳大侠和李大侠,还有两位小少侠,失敬失敬。二位的大名在下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不愧是华山派高足。这几日城中颇不太平,布政衙门放出话来,若是有人在城中闹出事端,就拿咱们西安府衙问罪,府尊大人也不敢怠慢,这样一层一层压下来,咱们只好严查进出城的江湖人,还望岳大侠恕罪恕罪。”

司徒玄、宁中则、令狐冲都有一肚皮的话想问,但李不负看了一眼那道剑痕,随后就有些出神的想着什么,三人知道李不负在体悟方才那一场比试,也不便出言打扰。

宁清成微微点头,显得颇为欣慰。司徒玄与令狐冲看的眼中异彩连连,心中暗想如此精妙的剑术,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学会。

听说掌门要考较岳不群与李不负的武功,这两人还没到,华山派的弟子已经三三两两凑到演武场等着看热闹,等到岳不群带着宁中则,司徒玄,令狐冲赶到演武场时,留在门派中的弟子已经大概到齐了。

这日宁清成讲到了第四十二卦,益卦,益卦又被称为风雷益,风雷卦,损上益下,乃是上上卦。卦象曰:时来运转吉气,多年枯木又开花,枝叶重生多茂盛,几人见了几人夸。这个卦是异卦相叠,下震上巽,巽为风,震为雷。风雷激荡,其势愈强,雷愈响,风雷相助互长,交相助益。

司徒玄仍旧摇摇头,说道:“不要,除非你先把你会的剑术全都给我使上三遍让我看看,我才会考虑跟你动手。”

宁中则满脸黑线的看着司徒玄,开口说道:“我当时就不应该多嘴,说什么你赵师叔的‘希夷剑法’修炼的最好,恐怕当时就被你惦记上了。你和冲儿都是初学咋练,能学成你师父那个程度就足够了,倒也不用好高骛远。”

宁清成若有所指的开口问道:“玄儿,如何坐在此处,怎么不去练剑?”

岳不群哂笑道:“什么外来人,内来人,虽然刘师弟这一脉在衡山派传承数百年,但如今不也练着衡山剑法,所习招数与你莫师伯没甚区别,大家一个门派学剑二十多年,这些招数哪还有你我之分,如今那些还想分个来历之人,只不过是一些老派思想作怪而已。当然,这是人家门派的内部事务,咱们就不要多言了。”

岳不群用看文盲的眼神看了司徒玄一眼,让司徒玄脸色微红,十分没有面子,而后岳不群说道:“《先天纯阳功》乃是北宗全真的祖师爷,纯阳祖师吕祖洞宾所创,这一心法后来传至重阳祖师手上,重阳祖师考虑到当时修道的现实环境,对《先天纯阳功》进行编纂加注,而后成书《先天功》。这两门心法其实是一脉相承的,你可以认为《先天功》是更适合当今修炼环境的《先天纯阳功》而已。”

司徒玄惊道:“那气宗当年岂不是命悬一线?若不是师祖力挽狂澜,当年被赶下华山的恐怕就是气宗了吧。”

岳不群哈哈笑道:“那是你想岔了,你不想想道门南五祖、北五祖十位天骄人杰,除了武功道法之外,可都是打气炼丹的大行家,咱们华山派承继全真教与紫阳派两家道统,门中收藏的丹决秘录何其多也。据说师父小的时候,华山派弟子中还有一半的火居道士,那时候这个院落里每个屋子都在开炉炼丹,当真称得上道教祖庭,仙家气派。”

司徒玄在脑中模拟两人对战,一招一式的演化出去,不知不觉间便过了一个多时辰,忽然间脑子一痛,司徒玄睁眼愣了愣神,知道自己有些用脑过度,烧到脑子了,暗自可惜只剩最后一个变化没有推演,否则这招想明白,怎么也能应付令狐冲数日。

岳不群微笑道:“冲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顽皮,前日缠着我传他剑法,但咱们华山派门规森严,没有师父同意,我如何能教他剑术,只好将这‘太岳三青峰’演示一遍,不想他倒是给记住了。”

司徒玄不禁问道:“宁大先生,难道小子哪里冲撞了大先生,或者资质不佳,不堪造就?”

宁清成露出啼笑皆非,荒谬绝伦的表情,开口问道:“他带走了另一个仙肌玉髓,资质绝佳,据说还明悟了太阴星命格的少年?然后说你虽有些资质,但在那名少年面前,犹如萤火比之皓月,简直是烂铜朽木一般不堪雕琢?”

而且张无忌在比武时为什么要逼迫鲜于通,而鲜于通又为什么要承认是他杀了自己的师兄白垣?担下如此恶名?

宁清成说道:“不错,大争之世、天下大乱时命星降世的便多些,太平盛世则少些,但二三十年间怎么也会出现个一两人,这些人大多被少林武当,华山崆峒这种较大的门派,传承久远的门派收罗到了。”

玉女峰的半山腰上有一块不小的空地,足以安置下华山派层层叠叠的院落,不过华山派的驻地中只有一个大型演武场,至于门人弟子日常练剑所用的小演武场,则分布在整个华山上上下下的亭台楼阁之中,司徒玄一路走上来,便已经见到三四个小瀑布,梁不离告诉司徒玄,平日里总会有三三两两的弟子在这些地方练剑。

方生大师微微笑道:“没错,这个婴儿既然以琳为名,到时候拜入恒山门下,应当得赐法号‘仪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