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唱着唱着,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宁嫣:“公主,小五叫小五,可是您忘了咱们府里也有一个小五啊。”

青鸾小跑了过来兴奋道:“公主,也只有你能收拾这个家伙了。”

那时他花了三天的时间在归岚山的四周布下了九转偃月阵,七星北斗阵与锁雾阵三大阵法,将整个归岚山包裹地固若金汤。一时间,名传天下。

此地距离石头镇已经两三百里远,根本回不去。小五一掀帘子,就缩了回去。

“长公主手下势力真不小啊。”他似乎打定了主意,扇子又摇了起来,似笑非笑。

“哪里好?你晕倒在城墙上时候连气儿都没了,幸好白军医医术高,把您从鬼门关拖了回来。”青鸾擦了擦眼泪。连忙给她端上一杯水,扶起宁嫣:“是不是渴了,来慢慢喝一点。”

点点头,周副将有些不忍心道:“公主,是否让末将再带一队人马去支援岳将军?”

她连忙走出营帐,帐外等候的那个青年将军满脸焦急。“回岳将军的话,公主还未清醒。不过军医已经号过脉了,并无大碍。”

点了点头,宁嫣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此时,千里之外岳城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内。

那人往后跳了一大步,摇头笑道:“青丫头,哥哥错了,这种事儿你可不能冤枉哥哥……”

“是!”有两个人向他走来,接着是刀剑出鞘的声音。空气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利刃破空而来,带着不容阻挡地气势。他的手腕甚至感受到了凌厉的风刃带来的刺痛感,然后猛一激灵,眼睛便挣了开来。

“昨天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给我下来!”青鸾怒shubaojie气冲冲地抬头看着坐在亭子顶上的黑衣男子。

她的语气柔柔的没什么波澜,但是青鸾生生听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座上那个人的眼睛。

宁嫣悠悠地晃了晃杯中的茶水叹了口气道:“邢大人,本宫知你忧国忧民,为我东和殚精竭虑。可是,很多时候命数是天定的,不是一般人力可以改变。而我们能做的,就是竭力护他周全,不管大厦是否倾倒。”

阴沉沉的天空仿佛吸满了墨水的宣纸,仿佛下一刻就会滴了下来。软轿才行至宫门已下起了细细的小雨。随行的青衣侍女问道:“公主,雨越下越大了。宫里路滑不好行轿,是否下来撑伞前行?”见许久未有回音,青鸾还待重新问一遍fanwai时,轿门打开了。

东和长公主回京的消息迅速传遍fanwai了帝都。

传言长公主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理寺监牢提审了前月散关守将岑嘉,次日便下令十日后的午时于东市斩首示众。其头悬于帝都正门中心曝晒七日以正法度,以儆效尤。

此举实在大快人心,百姓纷纷奔走相告,更加地爱戴宁嫣。

甚至有几次宁嫣的车驾刚出公主府便在朱雀大街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一条街的人纷纷下跪磕头。直至京畿护军赶来驱散人群,马车才得以进入王宫。

为了避免朝会迟了,近日宁嫣不得不每天起一个大早,从后门乘车入东和王宫。马车行到了王宫的偏门前就在原地等候,自己和青鸾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巧的是,这日在偏门口遇见了一个人。来人身长七尺,一身紫袍,衣角与腰带上用金线绣着灿烂盛开的西番莲花,针脚极为细密。一双潋滟的眸子恰如最美的紫水晶,镶嵌在倾国倾城的容颜中,更是绝代风华。

那人先看到了她,负着手不紧不慢地晃荡了过来。

“公主殿下,早安。”他弯腰用西凉的礼仪向她行礼,嘴角弯弯。

宁嫣看到他时脸色一白,有些不自在地说:“这个时辰你怎么会从宫里出来?”

那人笑了一声,一双紫眸更是流光溢彩:“自然是皇上舍不得人家的软玉温香,硬是要了好多次,都不肯放人家走呢。”语调婉转柔媚,可是眼眸却仿佛淬着毒药的利刃直直地射向宁嫣的眼睛。

“不许胡说!”她冷声叱道。未等反应过来,他突然凑得很近,贴近了她的脸庞笑道,“不用紧张,公主殿下,我暂时还不能把您怎么样。”

青鸾冲上前推开了他,大声叱道:“不准对公主无礼!”

紫衣人被推了开来也不着急,作势掸了掸袖子上的灰。然后抬眼凉凉地瞥了一眼青鸾笑道:“公主殿下,您的这个侍女可真是不懂事!”说罢,长袖一卷,慢条斯理地继续往宫外走去。

青鸾气急败坏就要破口大骂,宁嫣冷静地拉住了她。

“走吧!”

她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位闻名帝都的胡人,竟是她的一位故人,一位有生之年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回京的第三日,皇上召她入宫。远远地她就看到一身明紫遥遥立于白玉阶上,负着手,看着她。越行越近,她慢慢地看清了他的脸,只觉得冷气阵阵从脚底袭来。

他站在阶上俯视着她,如俯视众生一般,潋滟的紫眸复杂而深邃;她立于阶下脸色苍白如纸,早已满心慌乱。

谁又能想到世事如此无常,一切都如尘中雪,梦里花般飘渺虚幻。生生死死如同一个个玩笑。

宁嫣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抬起头来,脸上重又洋溢起自信的微笑。

此时日出东方,万丈光芒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照耀着璀璨的东和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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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殿上。

“本宫此次亲赴边关,感触不可谓不深。南武为何能长驱直入打到了月散关门下?萧凛所率也无非二十万兵马,可是竟然没有一只队伍能够拦住的?东和历年掏那么多国库的银子养的兵呢?满朝领着那么高俸禄的武将呢?本宫养你们何用?”宁嫣站在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室各怀鬼胎的国家栋梁,琉璃色的眼眸里泛着寒光。

“封老将军,您说呢?”宁嫣浅笑着看向站在武将最前列的那个白须长髯的老者,“封老将军是我朝栋梁之才,也深受先帝重用,不知将军以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一个跨步走上前慢悠悠地说:“老夫多谢长公主的信任,可惜老夫年事已高,不日即将解甲归田,恐不能为长公主排忧解难了。”

宁嫣看着他暗叹,果然是老谋深算的狐狸,知道她准备着手整顿军队,便要卷包袱走人,不给她抓住任何的把柄。

面上倒还是笑着说:“瞧本宫糊涂的,封老将军是该到了解甲归田的时候了,是本宫考虑不周。不过封老将军这一走,我东和军中可就更加无可用之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魏延顺势接话道:“我朝自开朝一来科举便分文武两科,先帝偏好文赋轻武艺,亲政后便取消了武举一试。臣认为,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若广贴皇榜举行武举考试,不拘一格,任人唯贤!”

宁嫣不置可否,利刃一般的目光扫了一圈殿里站的人:“还有谁有其他看法!”

此时沉羽军的主帅蒙诀沉声开口道:“末将以为,我军常负的根本原因有二。其一,军中常年无优秀将帅,大部分五品一下军衔授予不过是任人唯亲,缺乏带兵的经验以及手段。其二,我东和军人数众多而战斗力低下,除沉羽军外其他军队中老弱病残的士兵众多,还有一些人直接在部队挂名领饷。军队无法操练,战斗力自然就无法提升。”

宁嫣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放声问道:“还有么?”

高华的殿中寂静无声,所有人或低头沉默zhaishuyuan不语或窃窃私语。然而无一人再回话的。

宁嫣刚想开口,身后一道声音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