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凝聚在郝澄的嘴唇上,粉色的唇瓣因为津液的滋润显得格外水润,而且还微微泛着肿:“可方才觉得你很熟练的样子。”

便是当朝太君后,也不可能做到江孟真向她允诺的东西。这天底下不还有个最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嘛。

当然搂搂抱抱,勾肩搭背之类的不可能。但他作为未出阁的男子,独自一人和那些年轻女君们出去游玩,便已经在那些老学究的眼里打上了伤风败俗的标签。

他选择曲折的路,煞费苦心大费周章,不过是因为有那么几分心动。

他对付人从来靠脑子,这一刻他痛恨自己没学防身的武术,以至于面对悬殊的武力,一时间他的计谋和算计都成了一片空白。

反正这些人不肯说,到时候她去书店,总能找到资料的,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看着江孟真被拖进去,好在她住的这条街邻里不是很爱热闹,郝澄看了一下周围,便火速地关上了门。

为了尽快融入这个世界,她没少看这个时代的正史野史,一手建立起晋朝的圣皇高祖原本的出身就是个糊灯笼的,不过史书为了好看,特意把圣皇高祖这段生活美话,什么受天命之类的,天降大任必先苦其筋骨之类的。

董雪压低声音,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你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看见个漂亮男人就鬼迷心窍,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来个骗子说是主家亲戚,得了重病,你是不是还得把钱全掏出去给他。先把院子里那些酱汁收起来,动作快店,这人也能在外头少站一会。”

要是另外雇伙计,她有被人把做法方子学过去的顾虑,毕竟那些材料都很简单,即便是没经验的,做久了该用什么料,份量要多少,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郝澄接过对方给过来的五文钱,熟练地压平面团,没几分钟便将热腾腾的手抓饼包好递给自个的第一位客人。

只好聊些和童年趣事相关话题,试图不露痕迹地套些郝澄的话。原本她只知道郝澄的姓名和年龄,一顿饭下来,还知道对方已经考了秀才功名,如今想着做些生意,再考个举人。

竹绿换了一边揉捏:“奴是刀子嘴豆腐心,还不是因为主子心肠好,我要是不泼辣些,岂不是让您被这种小浪蹄子给欺到头上。也不知道哪根筋长错了,到您面前也敢卖弄风骚。这好歹是那位早没了,不然瞧他这模样,怕是能把人勾得魂没了。也不知道世女如何想的,竟挑个这般混账人来。”

毕竟这女君身上皆是华贵之物,估摸着腰间那玉佩就够值她的全部家当,她租的这地方附近许多富人,兴许人家只是顺路。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乔榆竟然没立刻发作,反倒眼睛扫视了周围,眼波流转,道:“那你不妨问问,除了你之外,这里谁瞧见了?”

郝澄虽然不是文绉绉的样子,但对比王鑫身边那些肌肉发达、肤色黝黑的女人们,就是一个妥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而且这客栈虽然在明州算不上上等的,但住一个月要十二两银子,只住一天也要半两银子,郝澄先前看起来就不是有钱人,她自然忍不住多嘴。

江孟真并不爱出来走动,所以这村上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他要想离开,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结果那些屋主来了,却纷纷改了口供,都说是李牙公威胁她们,才让她们临时反悔。不然她们本来就想卖房子,先前谈得好好的,谁不想赚一笔银子呢。

如果郝澄带上县官,后者免不了要为自己推脱罪责。只一心咬定牙行,县官为表忠心,成全她自己清名,迫于压力,自然会“秉公办事”

郝澄叹了口气:“是因为招惹了我舅舅寇氏,他成心要和我作对。我这几日寻了几家牙行,都不肯替我做这笔生意。自个单独去找,一是不知情有顾虑,而是太耗费时间。我这几日想了想,若是不行,便迁出这个镇子,等到了别处,我那舅舅总不能把手伸得那么长。”

等她回去的时候,江孟真早就把衣服洗好了。他学着郝澄的样子,把衣服都挂在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上的晾衣绳上。还去了董家,向董家夫郎学习怎么烧火,以及简单的一些活。

昨晚睡得香甜,他尚且迷蒙的时候恍然以为自己还在富丽堂皇的张府,但等清醒过来,身下依旧是破旧但整洁的旧木床,雨夜救人的书生和那场充满背叛和血腥的刺杀,也并非他做的一场冗长梦境。

董家夫郎忙喊住他:“这快晚上了,你一个受了伤的年轻儿郎,孤身一人怎么往外头走啊。这附近山上的野兽可都是晚上出来,实在是不安全。”

他这才肯定郝澄是个好人,更是个短期能庇护他的好对象。等郝澄离开了,他也便问了旁人去了郝澄来的这个镇子。

别开玩笑了好吗,见死不救这种事情她不可能会做。但救急不救穷,没道理她救了人,还要负责给他吃穿。这种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大少爷,她可伺候不起,一天那是念着不方便,现在天晴了,他不想走什么时候想走。

江孟真的大脑思维高速运转,但不等他说些什么,对面的阴沉着一张脸的年轻女子却突然站了起来,端走了桌上她那个盛着满满面疙瘩汤的碗。

“大夫说,你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就是腰腹处的伤口以后要多加注意。我对外承你是我的远方表亲,并未曾坏了你的名节。你家住何处,附近可有亲友,等明天放晴,我可以送你一程。”

在老大夫锐利的目光下,她也只是连连点头:“大夫说的是,我一定会让他多注意,肯定不让他受寒的,这外头这么大的雨,辛苦您了,我送您先回去吧。”

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对方虽然呼吸微弱,但是还有气,她的手又摁在对方软软垂在身侧的胳膊上,能够感受到鼓动的脉搏,胸口也还起伏着,是个活人。而且还是个身形比较娇小的男人。

小熊哼了一句,小声嘟囔道:“这里能有多少适合砍的柴啊,就不该带着她吗,简直麻烦精一个。”

郝澄反倒笑了,当场掏出一张泛着黄的欠条来:“那兴许是我听错了,正好当着大家的面,舅舅就劳烦把我爹娘当年借给你的二十两银子还了吧。”

这次郝澄只靠近了那书生一点,便被一股子诡异吸力吸入那身体,再睁开眼睛,轻飘飘的身子又变得无比沉重,脖子上还火辣辣的疼。

江孟真见她神情,也顾不得男儿家该有的矜持,忙拉住她的手:“你方才自己都说了,绝不退的。”

郝澄勉强笑笑:“我答应过的,绝不反悔,你继续说,你那死去的妻主是什么身份,你的继父为何让你嫁与她?她又是因何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允诺过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反悔。亲都亲过了,江孟真又是个较真的性子,前头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得硬着头皮往上闯啊。

现代的男女朋友谈恋爱也会问及前任,她对江孟真完全不了解,而这方面还很可能涉及到她会遇到的艰难险阻,更是要问清楚。

江孟真抓住她的手攥得更紧,思绪却是一下子飘回了好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