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去我奶奶家过年的。我奶奶昨天还问起你呢，说让我什么时候把你带回去给她看看，打电话的时候我爸离我不远，我就没敢吭声。”
廖明飞掰着手指头给她解释，“我虽然不能建个小实验室，但是要研究釉料，总不能空手没家伙吧。你现在财政这么紧张，肯定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的，我总得自己买点东西。最基本的设备、原材料等等，这些都是需要钱的。”
范晓旖：那还好，这样冷的天，等公交可够冷的。
廖明飞实在推辞不过，只得拿好了，却做了个鬼脸，“这么多，我就是吃到年后也吃不完吧。“
廖明飞不由心一热，“过完年，你要不要来我家住？”
廖明飞失笑，“我又不是刚参加工作的愣头青了，买一座窑哪里就那么窘迫了……”
“别瞎猜了，霁红瓶那种东西，质量不好的我看不上，真正的精品买不起。”廖明飞却仍旧只是呵呵笑，不肯告诉她。
老爸出去了，范晓旖却还在捧着钱发愣。
她立即跳了起来，干脆把那家店其它所有原材料的多年老供应商都想一遍，可是当时她因为岗位不涉及采购，大部分她都没直接打过交道，现在根本想不起来。
廖明飞却咄咄逼人，“你就这么在乎这些吗？”
她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太大的挫折。唯一的失败就是因为父母不满廖明飞而导致他们分手。
可是范晓旖却觉得自己的手被廖明飞拽得生疼，可是他那么用力，握得那么紧，根本无法挣脱。
睡吧。
范晓旖却真诚道，“而且那时候我在的时候，我一直都很感谢你曾经那样照顾我。”
范晓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歪了，既然能力不等，本来就没必要给大家同工同酬呀，拿提成的意思本来就是让能者多酬。
烛光昏暗的冬夜很是寂寥，几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范晓旖叉腰大笑，“终于鸟枪换炮了。”大额消费带来的爽感像鸦片般令人欲罢不能，她费了好大劲才打住自己疯狂的购物欲。剩下的钱还得投入生产，总不能一下子都花光。
虽然她挺勤快，从来不磨洋工，也很好学，跟她说什么她都虚心接受，可是她实在太粗心了，连多么不起眼的细节都得提点她。
李怡蓉有些羞愧，“范姐，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范姐，你每天都这么赶吗？”
范晓旖连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感叹良久，才道：“你想好了？”
正好叔叔拿了药回来了，范晓旖便跟他商量明天谁来陪床的事，“……姑姑姑父工作都特别忙，就让他们周末来好了。反正瓷博会结束了，明天就我来吧。”
长辈们陆续都走了，老爸也决定留下来，“让你们两女的在这里不安全。”
廖明飞耐心地给她做工作，“如果你能再扩大销路，不就更有可能支持住请人的开支了吗？”
范晓旖这会儿正无聊地翻手机，陡然见他们到来，不由一怔。却又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只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两人见面不免会有些尴尬。
可是她的表情也让前田明白了，他们之前，已经是过去了。
第二天，等范晓旖再去瓷博会的时候，旁边几个大学生再也不敢越界了，乖乖地缩在他们自己的范围不敢乱动弹。
廖明飞却更逼近了一步，“我到底哪里不好？”
袁昌鸣把范晓旖打碎的东西都扫拢来，一个一个报价，报一个，那男生就记一个。
砸了人家东西，赔当然是必须的，一群人也毫无异议。
等几个大学生都回来，范晓旖就隐约听见那女孩在满腹委屈地跟同伴诉苦，同伴那几个男生看范晓旖的眼神就有几分不善。
范晓旖把屁股挪了挪，离他远点。
一边赶正常的订单，一边申请参加瓷博会，还得为了瓷博会存货，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可是还得准备搬工作室。
哪怕他是为了追自己，能做到这个份上，也实在让自己无话可说了。
廖明飞明知她近几日在烦什么，所以才弄了个瓷笛来安慰她。闻言道：“你也别太着急，好好休息些日子，养精蓄锐日后再来就是。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好歹你如今已经比最初刚起步时一个单都接不到的时候好多了不是。”
刚刚眼睛还闪闪亮的范晓旖整个人都愣了，“不能吃吗？”
“青花。”
她第一次这么痛恨这个天。屋外水多，屋内没水，就不能分一点平衡一下吗？！
可是在这一刻，范晓旖动摇了。
范晓旖很是疲惫，越过他就要走，“我先回家睡觉了，谢谢你的晚饭。”
廖明飞诧异地望着她，有些好笑，“怕被抄就不做了，那不是因噎废食。”
新租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就从老厂进去一点。范晓旖早已把东西都搬过去了，就剩个空货架。
说完她又皱了皱眉，“有单就是好事，可是我现在最愁的已经不是完全没有订单，而是完全没有现金流。被迫存了那么多货，我现在真的差不多是山穷水尽了。别提下个月又要交下季度房租还没一点底，就是现在买原材料都能缩了又缩，买一点用一点。”
老爸看了半天，也只能出去了。
“原材料的钱不是有订金吗？”廖明飞有些奇怪，怎么就至于到这地步了？
想起前男友，范晓旖突然又一黯。
甚至会不自觉地想，他是不是也在忙。他有时候也是要加班的，说明他的工作也不会很轻松的吧？他在忙什么呢？他的身边，他的同事，会有其他女孩子吗？他这样的人，在女孩子中一定人气很高吧。会有别人喜欢他吗？
范晓旖总觉得接下来的话她是不是该把话题引到别处去，而不是任由廖明飞带着走，可是嘴上却已经顺着他的话问了，“为什么？”
现在她的淘宝店比刚开的时候稍微有了一点起色，每天或多或少总会有两个生意。寄放在别人店里卖的东西偶尔也总能卖掉几个，但是因为利润太低薄且销路不固定，暂时还是在有上顿没下顿的状态。而微店则根本还没做起来，门可罗雀。
她再看看门外地上堆着的杨毅微花了两个月才做出来的那些所谓的作品，顿觉寡然无味，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房租的事暂时解决了，起码她又有了三个月的时间。范晓旖暗暗咬牙，这三个月一定要想出什么办法。
廖明飞却突然问，“前些日子总听你说你的初恋，怎么现在不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