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完就慢慢吃。“范妈满意地看着他把东西收好了，“要不要帮忙？“
连挽留都找不到理由说出口。
可是明明还借给了她二十万，廖明飞难不成很有些积蓄？
见他神色疲惫，却又神采飞扬，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开心事，范晓旖不由心情也放松下来。想必他已经真正深思熟虑了吧。
不能辜负。
钱姐也在旁边絮絮叨叨，“这个老不死的，上次的质量还那么好，这才送了几次货，就变鬼。”
范晓旖分辩，“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好不好！”
她从未如此怕过。
他的指尖从未如此冰凉。明明是他生硬地拒绝了柔然，可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哦。
老板娘苦笑挥手，“我不过是顺手，你还交了房租。而且你从来都是个令人省心的员工，可是我却不是个好老板。”
范晓旖支着下巴，“其实她的效率本来就不低，她说话归说话，手上也不慢呀，而且做出来也不差。可是她一说话，就影响别人效率就低了。”
范晓旖突然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表姐捏着钱感慨，“我是想帮你一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还了。依依，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的！”
范晓旖只好一样一样教她，“……颜色釉它需要窑温的配合，需要釉上的很厚才能达到红红绿绿的花釉效果，但是太厚了又容易流下来粘到了穿绳子的孔，所以东西就废了。你看看你做的这个，这个绳子都穿不过去了。这就需要经验和考验上釉的人技术能力。”
范晓旖带着李怡蓉高兴地捡视着产品。等把残次品挑出来，好的包装，她就可以交付第一个订单的前半了。
“差不多吧。”范晓旖笑了笑，手上却丝毫未停，“但是最近因为瓷博会的订单，会特别赶一点。淡季的时候就好点，不会赶成这样。”
廖明飞望着范晓旖，没有平日的不着调，却也并非一本正经，只仿佛胸中的梦想如鲠在喉不如不快，“我的梦想是从自己的窑中亲手捧出最漂亮的霁红，比故宫馆藏还要漂亮的霁红。我一直觉得，这样的高难度，等我积累个几十年的经验，或许能成。可是现在，我不想再等了。晚一天朝着梦想直线前进，我就得晚一天实现我的梦想。”
“我们倒是没意见，可是明天你爸好像不一定有空。”叔叔又想起来，“上次你爸好像说你瓷博会接了不少单，这段时间都会非常忙，你最近要是没空就忙你的去，我们会安排好的。”
等办好了入院手续，范晓旖主动提出来晚上她来守夜。
“哪有那么容易。”范晓旖还是将信将疑。
“一周内你能拿下，我请你吃烤肉。要是拿不下，把你新买的那个手办给我。”
哪怕曾经那样放不开，也终究是放开了。
范晓旖直言，“有。”
范晓旖哑口无言。
两边重新坐下来谈。
旁边几个男生忙七手八脚地把桌子扶起来，把桌布重新铺好，把摔碎的饰品都捡起来还给她。几个女生忙拉着两个摔倒的人查看伤势。
旁边摊位上几个大学生却全都不见了。
廖明飞却笑起来，“你生闷气的样子也实在很可爱。”
这样的廖明飞，再坚硬的铁石心肠都能被他捂化了吧。
趴在廖明飞背上，范晓旖的心都跟着楼梯一级一级地晃荡个不停。
范晓旖脸一红，下意识摸了摸头发脸颊，“怎么会，一天到晚在家不出门，头也没梳，衣服也没换……”
同学不由拊额，“大姐，你不知道虾是发的吗？”
范晓旖狡黠一笑，“那你还追我做什么，抱着釉料过不就好了。”
坯很有可能毁了倒还罢了，不过是多增加些工作量。货架倒下来就比较麻烦，货架上摆的都是她挑出来做的相对精品，再造一遍比较费时费力。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不过也就是多费些功夫。
范晓旖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突然发泄了这么一大通，廖明飞都被说愣了。直到她从身边越过，才突然转身拉住她的手。
其实范晓旖早就打过那个笔筒的主意了。
她还在比划两人应该怎样抬，廖明飞已经一把把货架放到倒用肩膀顶着，背了就走。
和上次廖明飞介绍的那家客商一样，这家的需求量也不大。但是胜在是长期，长期就是一个有效保障。
可是，向来烦恼睡一觉第二天就消，又变成了那个生龙活虎的范晓旖，这次却一连睡了两天。
昨天有个女客商看中了她的一个比较简单的产品，定了两千件。可是那位女客商太会砍价，硬生生把她供货价从5元砍到了35元，几乎把她利润都砍没了，再低，她根本就是帮人家白干。见她干脆弃单不接，那客商才定了单。本来范晓旖还真是不想接，可是想想她的房租，她的水电气开支和饭钱，还是咬牙接了。
她拒绝廖明飞正是因为最近她的感情实在太累的，更别提还被杨毅微搅了一场，现在的她是真的没有力气再一次投入一段新的感情。
明明是她想要和廖明飞保持距离，可是廖明飞却好像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也主动和她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不行，心跳得很快。
看着她大清早活力四射的样子，廖明飞感觉自己都精神了不少，却也奇道，“你昨天还哭成那样，今天怎么精神又这么好了？是不是你的烦恼从来不过夜的？”
等杨毅微下午才姗姗来迟的时候，不由勃然大怒，“你怎么把我东西乱放在这里！”
范晓旖一怔。
范晓旖叹了叹气，把事情都跟他说了，“……我正想要跟他散伙呢，实在是指望不上，还占着我的地方，还不如我自己单打独斗。”
第二天上午，廖明飞居然就带了个人直接到了她工作室。“把你坏了的烘箱拿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