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飞失笑,“我又不是刚参加工作的愣头青了,买一座窑哪里就那么窘迫了……”

“就是因为马上过年呀。”廖明飞直接牵了她的手往老厂深处走去,“明年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老爸出去了,范晓旖却还在捧着钱发愣。

李怡蓉都愁眉苦脸地,“这次的瓷土质量也太差了,范姐,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廖明飞却咄咄逼人,“你就这么在乎这些吗?”

唐柔然只觉得浑身有千斤沉重,连一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可是范晓旖却觉得自己的手被廖明飞拽得生疼,可是他那么用力,握得那么紧,根本无法挣脱。

范晓旖望着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发了个消息:现在睡。

范晓旖却真诚道,“而且那时候我在的时候,我一直都很感谢你曾经那样照顾我。”

可是廖明飞却说,“这样性格的大姐你不让她说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明确告诉她,上班时间不要影响别人。你明确说了,起码你在时候她会稍微收敛。同样的,给她定好底线和提成,至少她的效率也不会太低。”

烛光昏暗的冬夜很是寂寥,几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又去把钱还给表姐。

虽然她挺勤快,从来不磨洋工,也很好学,跟她说什么她都虚心接受,可是她实在太粗心了,连多么不起眼的细节都得提点她。

很快,瓷博会后第一炉产品出窑了。

“范姐,你每天都这么赶吗?”

“是。”廖明飞笑起来,“收入稳定,衣食无忧,可以满足了。我一度以为我已经满足了。我也一直以为自己还年轻,还需要锻炼,能在兴陶这样的大公司,要资源有资源要资金有资金,在这样的地方研究、积累,就是现阶段的我最好的选择。可是你,”他的声音透着前所未见的轻快和飞扬,“是你唤醒了我心中埋藏已久的梦想。”

正好叔叔拿了药回来了,范晓旖便跟他商量明天谁来陪床的事,“……姑姑姑父工作都特别忙,就让他们周末来好了。反正瓷博会结束了,明天就我来吧。”

等红灯熄灭,在一家人的翘首企盼中,医生终于出来告知已脱离生病危险的时候,一家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廖明飞耐心地给她做工作,“如果你能再扩大销路,不就更有可能支持住请人的开支了吗?”

他们两说话可以省略很多东西,比如赌什么,怎么赌。

可是她的表情也让前田明白了,他们之前,已经是过去了。

逃避,已经很久了。

廖明飞却更逼近了一步,“我到底哪里不好?”

这一句,一群大学生就直接蔫了。这回是踢到硬铁板了。

砸了人家东西,赔当然是必须的,一群人也毫无异议。

等她一觉醒来,揉了揉发麻的手脚,才发现已经下午了,人又渐渐多起来。

范晓旖把屁股挪了挪,离他远点。

大半个月,他每天毫无怨言地主动被自己上下楼。范晓旖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在心里默默感动。

哪怕他是为了追自己,能做到这个份上,也实在让自己无话可说了。

“你很好看啊。”廖明飞心情很好。范晓旖总是在忙忙忙,极少有这样歇下来安安静静舒适地坐在这里的时候。忙的时候虽然很有活力,但是这样安静的时候,倒比平日更显温柔。

刚刚眼睛还闪闪亮的范晓旖整个人都愣了,“不能吃吗?”

“喜欢啊。”廖明飞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声音却毋庸置疑,“喜欢到了可以把釉料作为我的女朋友。”

她第一次这么痛恨这个天。屋外水多,屋内没水,就不能分一点平衡一下吗?!

这件礼物是廖明飞真正用心制作的。透过小夜灯柔和的灯光,都能感受到他满满的心意。

范晓旖很是疲惫,越过他就要走,“我先回家睡觉了,谢谢你的晚饭。”

便给她提议,“其实上次我给你做的那种青花笔筒,你也可以拿来做的,这种简单的东西用来测试下市场反应也很方便。”

新租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就从老厂进去一点。范晓旖早已把东西都搬过去了,就剩个空货架。

范晓旖得意洋洋地解释,“有个买了几次的客商觉得我东西不错,就说要签长期合同了。”

老爸看了半天,也只能出去了。

范晓旖便把情况告诉了他。

想起前男友,范晓旖突然又一黯。

然而几天下来,范晓旖却有些意外。

范晓旖总觉得接下来的话她是不是该把话题引到别处去,而不是任由廖明飞带着走,可是嘴上却已经顺着他的话问了,“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范晓旖一如既往又跟打了鸡血似的起床了。

她再看看门外地上堆着的杨毅微花了两个月才做出来的那些所谓的作品,顿觉寡然无味,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老爸也叹了口气,“唉,这就是景德镇人的路。长在这个地方,怎么能不为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