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廖明飞脚步停了下来，扶着浮桥的扶手望着滚滚昌江河，“景德镇千百代瓷人，不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它们如同范晓旖一冲而起的订单般，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酝酿，成熟，结出累累硕果，直至明年的瓷博会，再次爆发。
因为心里牵挂着奶奶，范晓旖的心里连感动的空都没有，可还是多看了廖明飞一眼。
虽然觉得这几天确实收获不小，可是会成这个样子，还是她完全未料到的！
如果范晓旖看见他此时的表情，一定会气个半死。凭什么她心慌意乱地睡不着觉，廖明飞却像偷吃了鸡的狐狸般笑得一脸沾沾自喜。
“哦？就这样了还要维护他？”廖明飞很生气，“范晓旖，我喜欢你。我说了，喜欢你，我就一定会追到。你迟早是我的，不如现在干脆就承认了吧。”
“一码归一码！”范晓旖都觉得很神奇，怎么她总是能被他撩得好好的就生起气来，“我最说你的伤呢！”
廖明飞却直接腿一抬，直接在他捂的地方补了一膝盖，“要去医院自己滚回去，然后让你老婆挺着大肚子大晚上的赶到医院去。”
到底是哪边先动的手啊！那男生腹诽，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含含糊糊地应了，两边重新坐下来谈。
有两个人很自然地就站到范晓旖这边来了。
范晓旖有些烦躁，却还耐着性子，“我自己的东西也需要尽可能展示出来呀。”
范晓旖忙摇头。
廖明飞从镜子里看范晓旖，手上却把她差不多干了的头发理顺又揉成一团乱，惹来她一阵抗议。
廖明飞直接拉了她手一拽，范晓旖吓得一声惊叫！
“想的美！”范晓旖低头研究瓷笛还不忘飞了个白眼，“追女孩子还想偷懒，做梦嘞你。”
说着，却又不好意思，“总说请你吃饭，但是暂时还是只能请你吃这样的东西。”
可是看着他这样的态度，她又觉得好像什么都不用问。
恰逢房东又打来电话，跟她说维修人的还有多久到，让她等着。
范晓旖干脆把这小夜灯插上插座，关了房内照明，开了小夜灯仔细一看，却有些奇怪。
廖明飞这才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忙几步追上拦住她，“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是好好的？”
老妈不放心，催着老爸每天来接她下班。廖明飞见状，主动请缨，每天晚上来接她回家。
哪里知道廖明飞还要嬉皮笑脸地乘虚而入，“我给你帮这么大忙，你不要以身相许吗？”
范晓旖头都没抬，“我现在能做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把样品都挑些摆起来，这样如果有人来看也方便。”
范晓旖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强迫自己压着性子慢慢说，“可是当时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只给35元的订货价，再要好一点的东西，我连原材料都买不来。”
范晓旖逃也似地低了头去搓毛巾和抹布。这个人真奇怪，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柔体贴，怎么一谈到这个问题就这么咄咄逼人的。
而此刻，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四面体小吊坠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温柔，比平日的她更添了几分女人味。
这样的一个人，好像换了任何一个女生都会很容易被他打动。连范晓旖自己都觉得说完全不动心都是假的。
范晓旖一怔，却听廖明飞道：“你就这么感谢就完了啊？”
范晓旖促狭地白了他一眼，“原来你是这么挟恩图报的人。”假意抛了个媚眼，“拿我自己报答你可好？”
“研究釉料不是学化工材料的吗？”范晓旖脑子都迷糊了。
老爸却轻轻坐到她床边，掏出一沓钱，“这些日子你的辛苦我也看到了，这次房租我先帮你出了，晚上你早点回来，身体要紧，女孩子那么晚回家也不安全，我都不放心。”
哪怕她如今如此捉襟见肘，也只能指望自己一个人了。
餐桌上方的灯光照下来，在他脸上刻下立体的投影，让鼻梁显得更高挺。廖明飞伏案写字的时候坐得很端正，脊背挺得笔直，不像是范晓旖经常七歪八倒的。
范晓旖不由狐疑问道，“你这些东西怎么卖的？”
杨毅微，用一个简明扼要的词来概括，就是范晓旖的——初恋。
朱艺可再也忍不住哭起来，越哭越伤心，只仿佛想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范晓旖怔忡半晌才清醒过来，“已经上午了？”
朱妈却已经看见了廖明飞，一脸警惕地打量他，“你又是谁？”
如果时光什么时候都能有这么满足，那简直是天堂。
廖明飞不知不觉看呆了，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在上海呆了那么久，工作努力拼命的女生绝不少见，能把工作当作自己的爱好做得这么投入的也不是么见过，可是此时廖明飞还是觉得范晓旖有种特别的感觉。
两人都不由一怔。
明明很生气，却有力气无处发。一肚子怒火找不到个宣泄口，范晓旖一气之下赌气说，“我们分手吧！”话说出口却后悔了，她太冲动了！
范晓旖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话说得这么难听，范晓旖不知怎么突然觉得难受得差点掉下泪来，一头冲进房里拽了包就跑。今天一定要租个房子今天就搬出去！
范晓旖抱着行李站在路边叹气，事情怎么突然就这个样子了。
可是范晓旖的工作室现在在的地方地处偏僻，这个点公交早就停了。他们每天晚上都得走出差不多一公里才能到有公交的站点。
每天晚上的这段路，两人都会互相聊聊工作或者单纯闲话。
可是今天晚上，范晓旖除了“嗯”“哦”，便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他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
若说他是无心的，可是总能时不时地撩得自己小心脏噗通乱跳，难道只是自己想多了？若说他是有意的，那他撩人的手段也实在太高超了吧？
廖明飞问了第二遍，“……你招的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他忍不住奇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范晓旖突然问，“你曾经是不是有过很多女朋友？”话一出口，顿觉不好！
她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呀！
廖明飞只见她的脸在路灯下都能看出来绯红一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这么在乎我有多少前任啊，你是我现任吗？”
范晓旖懊恼得恨不得把刚才那句话拿橡皮擦擦了重来，可是话说出口却收不回。她灵光一现，拔腿就跑，“哎哟，好像那就是最后一班车了！”
廖明飞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