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旖尤其喜欢的青花玲珑杯,透过镂空的玲珑眼,可以清晰地看见其内的茶水,别有一番趣味。

袁昌明和个孕妇手拉手,正满脸调侃地打量着廖明飞,“我明明听说某人说家里有事,推了我们的聚餐,原来家里有这个事啊!”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会这么难缠,被她拒绝几次还不放弃!

范晓旖捧着信封,心里不是个滋味。

廖明飞微笑抱臂倚着她房门框,看着她哼着小曲洗簌,手脚麻利地扎头发,大呼小叫地找东西吃。

看到这个青花笔筒,范晓旖简直爱不释手,仍旧带到工作室,把她的笔全都插了进去。

等范晓旖擦完重新站起来,便听廖明飞说:“我好像等不及了。”

一个四面体镂空雕刻的粉彩吊坠。

范晓旖微微有些感动,这个人总是很体贴。却仍旧轻轻摇了摇头,“我前些日子才和男朋友分手,又被杨毅微折腾了一回,总觉得太累了,什么都不想。而且现在工作又是必须拼命的时候,我实在是没那么多精力去想那些事情。”

廖明飞笑道,“就你最近这个经营状况,请我吃顿饭你自己不得省好几天,还是算了吧。”

女孩子的包里一般都会带着手帕纸,可是他总不好去翻范晓旖的包。

廖明飞也“哈哈”一笑,笑容爽朗,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这些日子她天天着急上火,眼看就要到付房租的日子了,她却根本拿不出钱来。

杨毅微也气得不轻,“都是因为你们这样一味逐利的家伙粗制滥造,才会让景德镇世界瓷都这样的金字招牌都越来越贬值了!”

廖明飞失笑低头望着她紧握的手,“我让他去找你。”

而范晓旖丝毫没发现廖明飞的异样,这些日子的她,每天更早出晚归地往工作室跑。

范晓旖已经吃完收了碗,毫不犹豫地对他展颜一笑,“先做能做的,比较好的设计尽量不展开来卖,就像那位大姐劝我的,多长个心眼。”但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别人只要买她一个就能学会了。

那摊主毫不客气地直接把她们推走,“去去去,别挡我的路。”

“慢慢来吧。”廖明飞看了看,“父母终究只是希望子女生活幸福,如果你这条路确实能走得通,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接受的。”

朱艺可眼神一亮,却不知道这位到底何方人士,只好望着范晓旖。

三人不由都哈哈大笑。

范晓旖叹了口气,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多想无益,先把手上的工作做了,想办法扩大销量才是真正需要考虑的。

现在她们还没能找到别的销售渠道,而这第一个开放的渠道如此不顺,让她们出师不利,高涨的热情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彼之蜜糖嘛!”范晓旖翻了个白眼。

老爸听说是廖明飞硕士毕业后工作不错,就找了个上海本地女朋友,都已经在谈婚论嫁,结婚日期都定了,亲戚朋友都在等着喝喜酒,甚至有人都已经订了往上海的机票车票了,却因为女方家的要求太苛刻,崩了。

范晓旖略做收拾,就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现在这个状况总不可能再去她家住了。这个点,黑灯瞎火的,一时也不可能找得到住的地方。

一个月啊!现在的订单全部要推掉不说,刚刚有起色的工作室一个月后,不少工作又要从头开始!

范晓旖心都冷了。

直到回到家楼下,她还沉浸在这样巨大的打击中没缓过神来。

然而现在她立即就面临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她上不去楼!

她家住五楼,此时她搬着个伤腿,一瘸一拐的,左脚还不能太用力,以免加重伤势,右腿更是根本不敢下地,怎么都上不去。

见她实在困难,老妈先上楼给她搬了个椅子在楼道口下面坐着,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一边擦楼梯扶手,让她方便趴着扶手挪上去。

尽管知道老妈也是心疼她,不过只是嘴碎而已,但是被骂了老半天,范晓旖还是听得烦不胜烦,忍不住想发燥,“你就不能不要说了,我成这个样子了我好受?”

“成什么样子了?”

范晓旖惊讶回头,却见廖明飞一脸愕然地站在她身后,“你这是怎么了?”

陡然见到他,范晓旖不知怎么眼前一亮,却又立即回过神来。看见他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

范晓旖黯然低头,闷闷不乐地把事情一说。

廖明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下雨搬东西弄倒货架把腿砸了?!”

范晓旖自己想想都觉得实在是笨得不行,却恼羞成怒先发制人,“不许说我笨!”刚才已经被老妈说了多少回了!

廖明飞失笑,却又强忍住,“我没有说出口。”

范晓旖气得牙痒痒,如果不是自己实在不方便起来,早就打过去了。

见她表情不善,廖明飞连忙掩饰地咳了两声,才问,“那你怎么坐在这里?”

范晓旖朝楼道里努努嘴,“在等我妈擦扶手呢。”

廖明飞探头看了看,“擦了你也不好上呀。”

他干脆扯开领带,解了领口的扣子,在范晓旖前面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范晓旖吓了一大跳,“不用不用!我扶着楼梯上去就行了……”

廖明飞回过头来,认真地望着她,“你的腿多久才能好?”

“卧床一周,尽可能静养一个月。”范晓旖声音都低了几分。

“如果你还乱动,你的工作室得耽误更久吧?”

范晓旖愕然望着他。

廖明飞总是这样能戳中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一块。

老妈巴不得自己不干。其他人如老爸表姐,尽管心疼自己受伤,可最关心最心疼的也是自己的身体。

尽管对他们的关心很感激,但是却没有人能分担丝毫自己心中已经满溢渴望爆发的急迫与焦躁。

只有廖明飞深刻地明白自己最在意什么,理解自己,并且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着想。

范晓旖的眼前突然就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