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文哥儿和麒儿都是我儿子,我自然会替他们打算……”

颜锦丰心中咯噔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颜书雪。

于是,尚书大人便点点头道:“锦丰,你有心了。”

这让方氏张口结舌,十分意外。

更何况,那时候刘氏正病着,乍一听到这事儿,一时接受不了被气死了怎么办?

吕氏对苏三娘道:“你要给你娘请大夫,就自己拿银子出来,我这儿可没那种闲钱!”

婉娘撇撇嘴,嘲讽道:“也就夫人不在了你才敢说这话。”又转头向颜锦丰道:“老爷,我想把孩子记在夫人名下,日后也好侍奉夫人香火……”

苏三娘看着刘氏的乖巧,心中一阵无力,刚刚虽然从记忆中对包子娘有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想到这个身子的娘包子成这副模样,在吕氏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什么叫乐极生悲,费劲千辛万苦才调出来颜色,一时高兴的蹦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还站在大石块上,这不,一不留神崴了脚,直接滚了下去,磕在石头上,再睁开眼,她已经从苏锦成了苏三娘。一个刚刚咽气的农家女!

那些话,颜书雪当时再别扭也不敢说什么异议,现在却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满身鸡皮疙瘩。

上次颜府门外围着那么多人的时候,还是何全贵他们一家来闹腾的时候……

颜书雪好奇地打量着宇文岚,觉得他和前世相比十分陌生,而在这陌生之中,又透着一股诡异的熟悉。

军巡铺的人处理这些事情非常有经验,扔水袋的,操纵水龙的,抢救财务的,呼喊救人的分工明确,极有条理。

周老爷子看了看周大姑娘腰上的佩剑,有些心疼地说道:“舞刀弄枪终极不是女孩子家的正途,真是苦了你了”

最终周大姑娘强自按捺住冲动,身子有些颤抖。

“你不懂,恨到极处所有的规矩礼仪那都是浮云,这姑娘既然女扮男装过来,可见是偷偷溜出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颜书雪这刚想了没一刻,宇文岚的脑袋就悄悄地从墙外冒出来了。

清脆的笑声很悦耳,听在耳中却如同地狱的魔音在召唤。红唇微张,露出一个嗜血般的微笑。

明明是离了这个家会活得更好才对吧!

苏锦还美滋滋的想着,可是脑袋一阵晕眩,晕眩过后,脑袋里多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是苏三娘的!

这辈子说是要和宇文岚撇清关系,可前世今生,关系都如同一团乱麻一般,说不清理不顺,越想撇清反而牵扯越多。

可是,如果买东西用的银票是假的,那就……

可随即,这几分荣幸就垮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地忧惧。

这时候突然有动静传来,暗卫条件反射般地纵身一跃,将将在来人看到之前,离开了整个小院的视线。

颜书文和颜书秀面面相觑,看着在银子方面突然变得好说话的春姨娘,有些不明所以。

虽然,宇文岚一直和颜锦丰走得不是很近,因着靖王妃的缘故,和沈氏更亲近一点儿。

这是怎么了?

颜老夫人一脸怀疑,嚷嚷道:“吓?你别糊弄娘,这皇帝老子,还管臣子的家务事不成?死了媳妇都不让另娶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本来就是失眠所致,所以颜书雪也没有什么兴致逛园子。

几千两银子,说起来是不少,颜锦丰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区区几百两而已。

可是,想到夫人和姑娘……荷香又在心中为自己打气,把那刚刚涌起地恐惧,尽数压了下去。

至于颜书雪和颜书秀,很干脆地就被珠儿给忽略了。

而颜府里,能让墨画荷香有难言之隐的,只怕除了颜锦丰这个一家之主,再无他人。

“女儿不敢。”颜书雪依旧低眉顺眼。

真是虚伪!

颜老夫人和春姨娘不同,对于这一事件,颜老夫人觉得很是有几分扬眉吐气,这个总给她无限压迫感的沈氏,终于不在了,还是死在外面,这让颜老夫人一方面想狠狠地向人一一历数沈氏的不是,另一方面却又得为了颜家的名声和颜面,把沈氏的过失完全憋在心里。

“不要多管闲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难事,或是想要金银权势,尽可以来东穆找我。”东穆男子心中也不想多生事端。

沈氏面色微微抽搐了一下,无语地看着颜锦丰。

“真的是这样吗?女施主不妨再仔细想想。”慧清大师出奇地耐心,言语间颇有几分循循善诱。

墨画低声应是,起身去了屋角的一个小箱子里翻找了起来,过了片刻,墨画已经拿了一叠纸走到了颜锦丰面前,恭恭敬敬地把那一叠纸递给了颜锦丰。

沈氏似乎是意动了。

蒙面男子一只手闲闲地抬起了沈氏的下巴,仿佛一用力,便会将沈氏纤细的脖子扭断。

宇文岚一顿,侧耳倾听半晌,突然明白了什么,突然纵身一跃,出门向颜书雪所在的院子飞奔了过去。

被问的侍卫吴峰满脸愧色,低头认错,“都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因韦公子的要求擅离职守。”认错的同时,顺便拉了个垫背的。

想到这里,颜书雪心下有几分黯然,不由得多看了宇文岚几眼,这厮的心肠到底硬到什么程度。

宇文岚听着颜书雪这竭力想和他摆脱关系的样子,心里一阵黯然,不过,很快就又把这份黯然强压了下去,仰起头来,又带上了一副温和的笑意,“可是,这不是靖王府的事情,而是颜府的事情哦~”

颜书雪看着外面日上三竿的太阳,默默在心下惭愧半晌。

“书雪妹妹,你看到我都不开心么?光注意父王母妃了。”宇文岚有些失落,声音也越来越小,“明明我这时候出现在这儿才是最奇怪的,父王和母妃每年四月都去庄子上赏桃花,赏完桃花去另一个庄子里泡上一个月的温泉,然后就来广仁寺吃素斋……”

正在颜书雪要开始滔滔不绝地表关于“一切都是为了蹭斋饭”的感慨时,碧草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还是笑出了声。

不过,沈氏自来低调,因此这事儿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便偶尔有人见到沈氏总能找到合适的院子住,也不过认为她运气好,每次来广仁寺都恰好有剩下的空院子。

沈氏的声音低了下来,“后来生了一些事情,武安侯惹得先帝震怒,被夺爵贬为庶民,你凌姨也被未婚夫现在的彭将军退婚,情况很是不妙。我们来往的机会便渐渐少了,待后来文定侯府里生了那些糟心事儿,便更是……当时多亏你凌姨帮了娘亲很多,她本来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却因为帮娘亲身中剧毒,性命垂危,病了这么些年,好在现在已经……”

这时,那个青年公子对颜书雪的目光有所察觉一般,本来慵懒闲逸的气质猛地一变,瞬间气势凌厉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倏然看向了颜书雪,透过一层轻纱,竟似能直直穿透颜书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