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娘想想有孕的佩儿,又想想身边野心勃勃,越来越不听话的环儿,心中的恨意是一阵儿一阵儿的,气血翻涌间,眼前一黑,又一次晕死了过去。

人,自然是不会接来同去的。

而何全贵看到妻子乖巧安静的样子,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颜锦丰浑不在意沈氏话里的嘲讽,“母亲那里我去劝慰,老人家年纪大了,心肠软,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春姨娘心中盘算,她若是去和门房理论,有**份不说,万一门房不给面子,她岂不是在兄嫂一家面前丢尽脸面?

要知道,去广仁寺里可不是享福,天天清汤寡水的不沾荤腥,还得晨昏诵经为逝者度。

这次佩儿不仅有了身孕,还和春姨娘有杀子之仇,弄掉了春姨娘没出世的孩子,春姨娘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这天杀的!”刘老汉忍不住又骂了起来。

颜书雪不说话,只是把沈氏抱的更紧了。

老文定侯夫人再难以接受,既成的事实也无法改变,更何况,又不是老文定侯背着她找人,这是在她嫁进来之前的事情,老文定侯一时疏忽所致,也算不得有心。

颜书雪在沈氏院里刚刚吃完晚饭,听着荷香禀报春姨娘院里的事,感觉有些难以置信。本来她还觉得这次父亲肯定得给娘亲吵一架,娘亲就算不在乎,多少也会影响心情,没想到颜锦丰的怒火竟然都泄在了以往万般宠爱的春姨娘身上。

什么玩意儿!

“啧啧,这就是那个大丫头?看起来比秀儿还水灵!”张翠兰感叹一下,“丫头,你还没见过我吧?我是你舅母,以后我家全贵在京里当官之后,就住的近了,多来我家玩啊~”

尽管知道事情复杂,可能不是他能解决的,可是他还是不想就这么远远的躲开。

她的亲事这已经算是定下来了,而颜书秀这是想和哪家定亲?

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然而,娉婷县主毕竟是娉婷县主,就算是降了位分,依然有个长公主亲娘,没有人敢小觑。

是,她是看不惯娉婷县主。

这边,皇上派暗卫详查暂且不提。

一个女儿家,半点儿矜持都无,哪有一点儿大梁郡主的气度!

好吧,镇南侯世子文不成武不就,这八卦消息却一向是他们当中最灵通的,这“百事通”的名声儿虽是自夸自卖,却也勉强名副其实。

颜书雪唇角不由得染上了几分笑意,轻轻咬断手中的绣线,看着新成的帕子,一本满足。

何全贵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做下的事情,自是会负责的,日后,让桂芝就是我的人了。”却是绝口不提名分的事情。

张翠兰也恼了,他们之前是做错了,可是自家儿子都来赔礼道歉了,还想怎么样?这上牙还有磕到下牙的时候,一家人难不成真的因为这个生分了?

这个结果,让颜书雪又喜又忧。

沈氏知道,颜锦丰不是人中龙凤,不过是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已,只是她远远没有想到颜锦丰会恶心到那种程度,敢做不敢当,嘴里甜言蜜语,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干得出那种鸡鸣狗盗的勾当。

她虽然无心,可毕竟害的春姨娘流了产,让春姨娘记恨报仇实在是件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因此,很快沈氏就到了颜书雪院子,

宇文岚吃惊地望着颜书雪,却看到了颜书雪脸上毫不掩饰地淡漠和疏离。

大概,姑娘只是一时不开心了。

颜书雪心中百味杂陈,她听到宇文岚大逆不道地说什么《女诫》《女训》统统是狗屁,四书五经只能让读书人迂腐无比,没有人情味儿的时候,还以为只是年少气盛之下的口不择言。

“……”

却见颜书秀已经摔在碎瓷片上,被划伤了。

颜锦丰面色就有些发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不高兴了。

颜书秀把春姨娘的话听进去了,又看了杜松浩一眼,小脸突然红了起来。

今年的探花郎打破了颜锦丰一贯的看法。

还是那种有些不知世事的书生气。

沈氏似乎看出来自家女儿的纠结,手指轻扣桌子,淡淡地道:“你是不是觉得娘亲这么做,就不算遵守《女诫》《女训》了,而这么做,又让自己成了个忍气吞声的受气包?”

颜书雪迷茫了,她觉得自己脑子里似乎要爆照了一般。

“娘亲,要不要出去走走?”颜书雪看着外面的阳光,提议道。

颜锦丰看着厚厚的一叠纸,一张张翻下去,想找个什么借口继续罚颜书雪,却发现颜书雪的字迹娟秀,毫无涂改错乱的笔画,看得出来是用足了心思的。

也是,这世上哪有不倚靠父兄的女子。

“谢舅舅、舅母。”颜书雪落落大方地收了镯子,福了一礼,声音清脆地道着谢。

“够了!”春姨娘实在忍不住了,“也不看看你儿子是什么德行!赶出去还是便宜他了,我敬你们是哥哥嫂子给你们几分脸面,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正因为这一层情分,何春花才把何全贵给带来供着他读书,盼着还了哥哥家恩情。

何婆子听说要把她送官,都已经吓得要瘫软在地上了,却听颜锦丰说了这么一番话,立刻就清楚了颜锦丰并不想把她送官,眼珠子立刻叽里咕噜转了起来,隐隐算计着什么。

她被吓了一跳,晕晕乎乎地去找颜书雪吵,晕了一次就不算了!

本着这个目的,颜书雪做事做得格外细致,简直方方面面都查到了。

颜锦丰皱眉,真是没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

是啊!

突然,颜书秀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颜老夫人和站在一旁的颜锦丰。

真是抹不掉的人生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