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绮罗见何全贵上了马车,飞地掩去了脸上的厌恶和眼里的不甘,十分贴心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氏嘲讽道:“那不是你表哥表嫂么?老夫人那里你要如何交代?”

当下里,春姨娘气得差点儿没去和门房理论,可想想近来这府里的下人似乎都不好说话了,春姨娘转身掉脚儿向颜老夫人那里走去。

往年间都不跟夫人去,这次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跟着夫人去寺庙里小住了?

不过是颜老夫人和颜锦丰都不知道罢了。

带着个拖油瓶,同样不好嫁啊!

沈氏反倒拍着颜书雪后背安慰道:“雪儿,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娘亲已经没事了。你也莫要挂怀,这事儿娘亲能处理好,再等等,过不了多久了。”

可找人一查,这日子对的上,而悄悄的见了一面,绣眉的儿子又和老文定侯小时候的眉眼一模一样,简直像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一样,当下沈氏祖母就认了孙子。

可是,春姨娘在颜锦丰面前给沈氏上眼药惯了,还是第一次见颜锦丰反应这么激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平日里她不计较,那是她不想计较,今儿她既然计较了,就断然不会轻易收手。

“呦~这不是大表妹吗?这是干嘛去?”刚走到沈氏院子左近,颜书雪就听到何全贵的声音。

“胡风,你就让我回去吧!我的伤真没事,不信你问敖文。”宇文岚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颜书雪心中疑惑了,这颜府到提亲年龄的只有她和颜书秀。

根本解释不清。

可以说,娉婷县主和颜书雪前世今生,都没什么交集。

“按我说的做?我倒是让你做什么了?”孔绮君翻个白眼,一脸嫌弃的看着孔绮罗,“你做出这种辱没家门的事情来,还想攀扯我?”

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稍微有点儿蠢蠢欲动的苗头,也难免皇帝会多想些。

谁知道,这次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正在宇文岚心中患得患失的时候,突然支棱起耳朵开始听夏云笙的话,“我知道,若只是这事儿,我会跟你们说吗?不是我自夸,哥什么时候会说些人人都知道的事儿,咱可是百事通~”

颇有几分盛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味道。

然而,并无卵用,自觉胆势很足的何家三口,又怎惧这种程度的狠话。

春姨娘实在忍不下去了,最终还是撕破脸了,“哥哥,嫂子,全贵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不错,但是我家秀儿断不会嫁给他的!我自问已经对得起你们了,何苦非比我把秀儿嫁给你们,秀儿如今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嫌弃之情一览无余,自家侄子千好万好,那是向别的姑娘小姐们推销的时候,换上自家女儿,千好万好依然还是配不上……

可是,除了这件事情,颜书雪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可能,能让自家娘亲“早逝”。

颜锦丰当时的恶心神态,隔了十几年重现出来,仍然让沈氏感到一阵反胃。

颜书雪神色平静,继续淡淡地看着佩儿,看得出来她现在过得不好,可是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沈氏身边用的人,自不会像颜老夫人和春姨娘那样,为了贪便宜,从人牙子那里买一些别家打发出来的人。

声音轻轻地,听到宇文岚耳中却如同一声惊雷。

应该是没有事情了吧?

他在为自己终于帮助一位可怜的女子拜托了压迫和束缚,堂堂正正地自力更生,放弃那个曾经抛弃她的男人而感到开心。

“杜探花?杜探花一向风评甚好,和娉婷县主恩爱无双,怎么会抛妻弃子?”

屋里的丫鬟们仿佛这时候才活了过来,找大夫的找大夫,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就算这亲事是他先透的口风,杜松海也不能如此不重视啊!

更何况,眼前这个小探花,还生得一副好相貌……

这让颜锦丰在自得的同时,也有着一份惆怅。

刘老汉定睛一看何全贵的样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是一副书生气。

同只注重德行品性,节约朴素……差距实在有点儿大。

看到了满是粗鄙的颜老夫人因着辈分,是这府里最尊贵的人,随心所欲。

颜书雪也走动了几步,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

颜书雪这些天并没有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抄书,可是有着前世的经历,现在再抄书那速度自然和之前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沈氏说是和兄嫂关系不好,可这种大事上还不是听劝的?

“这就是我那外甥女吧?来,收着这个镯子,这是舅舅舅母给你的一点儿见面礼。”一进门,文定侯夫人就从手上摘了个镯子送给颜书雪,嘴里也不停地夸奖着。

“没办法?那是你嫡亲的侄儿,你都忍心把他赶出去……”张翠兰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我那可怜的全贵儿,也不晓得他被赶出去的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可怜他从小就没受过苦,如今被亲姑姑赶出门……”

何大壮是长子,何春花却是老来女,两个人差了十来岁,所以,小时候何大壮一直很照顾何春花,兄妹俩个自小感情不错,就是张翠兰进了门,也对她不错。

果然,颜锦丰踌躇了半晌,恨恨地一甩袖子,还是努力地平复着心情,劝着颜老夫人,“娘,把她赶出去,以后再也不要见面就好了,一旦送官了,又一堆麻烦事儿,她要在外面乱嚷嚷,便是人们知道她是个叼奴,也少不了影响咱们府里的名声……”

何婆子说得话简直气死她了,什么叫反正没出事?

所以,这次主要目的是把整个府里的人和事都细细地规整一遍,查案只是顺带的。

结果颜书秀正哭得厉害,涕泗横流,还一抽一抽的。

颜老夫人埋怨地看了颜锦丰一眼,“秀丫头差点儿没被害死,受了这么大委屈,就这么算了?你这当爹的也不能太偏心了!”

一进门,颜书秀就哭了起来,“娘,娘,你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要被人欺负死了……呜呜……”

不过,一想到颜锦丰把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对佩儿也说了,沈氏心中就一阵恶心,亏她当时还信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