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娘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忿,更有一分深深的……恐惧。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颜书雪也冷静了下来,这才发觉春姨娘还真没那个本事暗害自家娘亲。

颜书雪见状,默默地便让开了身子。

反正,两个人都定亲了,也不至于让颜书雪有什么坏了闺誉嫁不出去的困扰。

无声地哭了良久,颜书雪才发泄完,稍稍冷静了下来。

颜书雪听了宇文岚这番话,简直惊得心跳都停了。

人不多,宇文岚看着也还好,除了未做到成亲前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她的柔情似水并没有丝毫改变,虽然对白灵儿和刘姨娘也一般无二。

若是另有青年才俊想要求娶颜书秀,婉拒了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按说,这种事情该沈氏接待,可是沈氏明确表示了不管颜书秀的事情。

腹有诗书气自华。

选馆结束,就是鹿鸣宴了。

何大壮和张翠兰来找儿子,就是为了来享福,身上自然也不会带多少钱。

“可是,娘亲你……似乎,并没有遵守……”颜书雪最终艰难地问了出来。

蓬头垢面的人中,并非没有才能深厚一时落魄的人物;光鲜亮丽的人中,也并非没有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货色。

文定侯夫人想着沈氏那三十出头,却看起来依然如同二十许人的容貌,似乎丝毫没有在岁月流逝中变得黯淡,反而更加鲜妍明媚了,再想想自己,不过比她大上一两岁,这眼角却早早爬上了鱼尾纹。

文定侯咳嗽一声,脸上堆了笑,正要开口,猛然瞥到沈氏冷飕飕的目光,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看妹妹说得也不错,这孩子嘛,还是要从小养的比较亲。妹夫你刚刚过而立之年,正是精壮的时候,也不差这么几年,便如妹妹所说好了。”

想到之前的种种,沈氏看着文定侯那虚伪的笑脸,简直想一把抓上去。

正在两个人发愁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喜的声音传来,“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结果,张翠兰倒是先尖叫了起来,“好哇!你果然是嫌弃我们全贵!”

何大壮本能地觉得事情好像和自家相关,开口问道:“表婶子怎么脸色不好?这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老爷似乎忘了,当初这何婆子,可是在老太太说和下,没有签卖身契的,这没有身契,自然就不能私下打板子发卖了。”沈氏端起茶杯,轻轻呷了口,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有些烫了,“所以,这件事儿是报官,还是把她赶出去,或者怎么处置,还请老爷和老夫人示下,我是管不了的。”

沈氏听了这话似笑非笑地看向颜老夫人,当初这何婆子来的时候,沈氏就说了,多少给几个银子打发了,不要留在家里。

在沈氏看来,颜书雪理这事儿有些费力不讨好,能坦坦荡荡的证明自己清白就好,把这事儿揽到身上就有些不明智了。

颜书雪瞬间无语,她真的想不明白,颜书秀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

这到底是颜书秀的脑袋被驴踢了还是她的脑袋被驴踢了!?

佩儿脸上的泪水一直流个不停,刚以为自己能跃上枝头了,还没享几天福,就犯了这么大事儿,想到往日里春姨娘的性情,佩儿突然不寒而栗,无比的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得意忘形和春姨娘置气。

佩儿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笃定地说道:“老夫人,一定是春姨娘她装病,我怎么会把她打得卧床不起,还惊动这么多人,老夫人,您要相信我,您当时说过我乖巧懂事,能好好伺候老爷的……”

因此,并没有打算理会,等她们闹够了再说。

那些琴棋书画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绿枝永远能通过颜书雪一个眼神儿就知道她想要什么,小满则逊色的多。

何全贵不去写一个《作死最有效的三十六法》真是屈才了。

“文儿真有志气,好,咱们要像你爹爹一样中探花,中状元!”颜老夫人很开心,儿子出息了,孙子也这么有志气。

沈氏和颜书雪的吃穿用度,都是从沈氏的嫁妆里出的。

颜锦丰怒火攻心之下,什么都不顾得了,闷头冲了过去,没等墨画和荷香反应过来,就一脚踹开了房门。

这不,报喜的一来,春姨娘就喜滋滋地去给颜老夫人报喜。

什么叫并无所处?

“姑娘,起风了,该回屋子了,仔细着凉。”绿枝的声音响了起来,三月间还带着几分料峭寒意。

燕窝又那么贵,穷怕了的颜老夫人又舍不得买。

“姐姐,孔家是咱们家的世交,人家都下帖子了,你就这么不去,会不会不大好?”

不过,期望不大,失望自然也不大。

在春姨娘心里,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靖王爷和自家王妃还没温存够,就被儿子打断,心中一股无名怒火。

从前那个遇事就唯唯诺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颜书雪,一丝影儿都看不到了。

一边数,颜书文一边拿手指刮着脸。

第一回是打了刘威刘二公子,第二回又是打了刘威刘二公子。

这也是件好事,姑娘总不能一直都诸事不理。

每次颜书雪被颜老夫人责罚,被弟弟妹妹欺负的时候,沈氏心中都无比难受。

果然,一到颜老夫人屋子里,颜老夫人就把拐杖一顿,厉声道:“你给我跪下!不跟家里说一声就定亲,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

待看到颜锦丰停下来,红着眼睛喘气的时候,才擦擦嘴,淡淡地道:“夫君说得是,但是我的女儿,婚事自然由我做主。”

宇文岚看着径直向自己走来的白灵儿,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就退开了。

绿枝看着颜书雪突然变得眼圈红红,还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猛然觉得大姑娘好像不是因为老夫人的偏心而伤心,一边温和地用帮颜书雪擦眼睛,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大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殊不知,对所有人都不曾冷落,才是对她这个正妻最大的冷落。

“禁足一个月。”

“事情是这样的,姑母,全贵儿从小在他姑姑姑父家长大,和他表妹是青梅竹马,这不,高中了之后,就想着,咱们索性亲上加亲,给他们定下亲事……全贵儿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这也是知根知底,再不会对秀丫头不好的……”张翠兰轻轻推开略有些木讷的何大壮,腆着脸笑着上前。

“谁跟他青梅竹马了!”颜书秀带着哭腔的委屈声音传了过来。

颜书雪抚额,这种情况下,颜书秀这一说话,没什么也就变得有什么了,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完了还不忘请人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