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翻墙进人家院子,终究是不对的。

同宇文岚一起经历过的痛苦和甜蜜都一遍遍地在眼前闪过。

这帮杜松浩原配敲了登闻鼓,把这事儿捅到朝堂上,还能说是看不过眼。

毕竟,这件事情能闹大,宇文岚的插手,在其间功不可没。

然而,派媒婆上门提亲的,竟然是何全贵。

亲事,还有什么问题呢?

杜松浩这么多年的书读下来,不是何全贵这样刚刚挤进三榜的水货可比的。

刘老汉知道这事儿之后,一边后悔自己糊涂,另一方面也在想着其他的可能性。

更何况,他们一开始就想着在颜府蹭吃蹭喝,一向都是如此,谁知道自家儿子中了皇榜,他们待遇不仅没好,反而被赶了出来呢?

重生后,颜书雪觉得这是造成自己前世悲剧的根源,极度地抵触。

这话颜书雪是赞同的,当时宇文岚还举了好多例子,说得颜书雪心服口服,并对他崇拜冲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搞得现在老文定侯夫妇都已经过世了,他袭了爵位,依然在沈氏面前硬气不起来。

文定侯说了这番话之后,想起这次是颜锦丰过来让他劝自家妹子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妹妹你到时候,可不要又找借口拖延了。”

这种问题,竟然会问到自己这里,颜书雪毫无准备,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惊诧地抬起头。

两人抬眼一看,面前站着的可不是心心念念的儿子何全贵?

春姨娘本来和兄嫂关系不错,可如今这兄嫂一来就恶语相向,她又精神不济,身子实在倦得慌,心里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何婆子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这官老爷家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前一刻还笑嘻嘻地摆着宴席,下一刻就把人赶了出去,可怜全贵孤身一个人被赶出去,这些天都不知道怎么过的……你们两口子还高高兴兴地上门,只怕一会儿不被赶出去就是好的。”

“事情就是这样,祖母、父亲,你们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置吧!”颜书雪阻住了颜书秀和何婆子陷入死循环的争吵,闲闲地对颜老夫人和颜锦丰说道。

偏偏颜老夫人舍不得白给人银子,又没禁住何婆子哀求,留她在府里做点儿杂事。

颜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着颜书秀,让她不要再为今儿的事情闹了,她了解自家儿子,那是要做大事情的人,最是不耐烦被后院里的小事烦到。

自家娘亲要真的有这种想法,又怎么会让文哥儿在春姨娘身边养到五岁?

颜书秀说着说着,又低声地哭泣了起来,“祖母,父亲,你们要为我做主哇!姐姐直到现在都不承认……”

然而,后悔什么的没有用。

把真相说出来就好了,把真相说出来就好了……

妇人嘛!

以至于,生了大姑娘这么多年,老爷都没有再进她的房。

不过,前世小满到最后时候依然忠心不二,还是让颜书雪心中感动颇多,对她不知不觉就多了几分宽容。

说罢,就搀着颜老夫人慢慢解释去了。

虽然为侄孙高兴,可这孩子,终究还是自己的最亲。

颜府本身产业也没多少,沈氏又嫁妆丰厚,因此对颜锦丰心灰意冷之后,沈氏也就对这些事情不大管了。

开门的第一眼,颜锦丰看到的是个和尚。

还是颜锦丰中了进士,发达了之后,又纳了何春花春姨娘做妾,这才想起来提携下母族。

她的雪儿不是他颜家的子嗣么?

想起这事儿,颜书雪瞬间没了丝毫兴致去写什么劳什子的《女训》《女诫》了。

于是,燕窝成了颜老夫人一个执念。

颜书秀见颜书雪不说话,似乎是思索了下,对颜书雪道:“姐姐,要不然你去求祖母吧!让祖母跟爹爹说说情,明天先出去一天。别担心,我会帮你的,祖母一定会答应的……”

如今她过得好好的,唯一发愁的女儿现在也转过了性子,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烦心事儿了。

春姨娘在嘴边咬断刚刚绣完的线,漫不经心地道:“长得好有什么用,你还小,不懂。这女人家嫁人啊,不能单看长得好不好,那没用。”

“昨日你是怎么搞的?讨女孩子欢心那么简单的事情,你竟然也能搞出那么一摊子烂事,还打架打到顺天府去了,真是长本事了!有本事惹事儿就要有本事自己扫尾,不准让你母妃去!”

一方面沈氏是整个家里唯一一个真心疼爱颜书雪的人,另一方面,沈氏又对颜书雪恨铁不成钢,有时候心里气急不想理她。

颜书雪面无表情地看着颜书文,一句话都没说。

顺天府伊高宇看着这一地鸡毛,一阵头疼。

在家还好,嫁出去了还什么都不关心,只怕会吃亏不少。

沈氏看着颜书雪这个样子,越来越放心。

颜书雪没被吓住,行完礼就占了起来,把头一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女不知道何错之有!”

否则,颜书雪何至于次次忍气吞声,甚至失去了毅哥儿……

白灵儿看着宇文岚冷漠的表情,脸色一僵,眼圈一红,就要掉下泪来,可终究是女孩子的矜持占了上风,没有当场哭出来,跺了跺脚又强作欢颜去别的地方玩儿去了。

绿枝看到大姑娘陷入了恍惚状态,弄伤了自己都不不知道,不由得一声惊呼,找了干净的帕子给颜书雪裹伤。

莫说王府勋贵之家,就是普通富户家里,让青楼抬回的小妾和正妻平起平坐,也是个大大的笑柄。

颜书雪万念俱灰地哽咽道:“毅哥儿都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保重身子又有什么用!这事儿王爷怎么处置的?可有给我的毅哥儿讨还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