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受教了,就像父王当初娶到母妃一样吗?”宇文岚笑嘻嘻地说道,又上前帮靖王妃捶背撒娇,心里暗暗决定,一会儿找父王喝酒去,问问怎么让佳人倾心相许。

绿枝奇怪地看看自家落荒而逃的姑娘,再看看被姑娘当成洪水猛兽的男子一脸尴尬失落地站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

颜书雪缓缓睁开眼睛,惊奇地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她的娘家,可是威远侯府。

依着颜家的家世门第,颜书雪嫁入靖王府就是高攀。

从一个农家闺女,一跃成了书香门第里面的诰命夫人,经历在全大梁都堪称独一无二。

诰命加身的颜老夫人没得意几天,就发现其他官宦人家的夫人太太们,都在暗地里笑话她乡下来的,不识礼数之类的。

颜老夫人本来性子就左,颜书雪祖父又去得早,这家里就她最大,没人管得了。

于是,颜老夫人对礼仪规矩的要求严苛到了变态的程度。

每天都让晚辈们晨昏省定,这也就罢了,大梁以孝治国,小辈们晨昏省定原是应当的。

就算她不像别的老夫人那样,在刮风下雨的时候体量小辈,免了礼数,也不算出格。

可生病了也不能缺席,动辄就动家法抽人,还美其名曰家教森严,并洋洋自得,到处炫耀就过分了。

谁家老夫人没事儿干抽打晚辈为乐?

人们背地里都笑话颜老夫人。

可人家教出来个探花,那教育方法就是个屎,你家里没探花的也没底气跟人家争辩。

更何况,反正遭罪的也只是颜家的小辈们,其他人就看个乐子。

颜书雪通常是那个挨打的小辈。

沈氏经常苦口婆心的教育颜书雪,不要傻傻的在那儿挨打,该跑就跑,天塌下来有娘亲顶着。

然而,颜书雪就是蠢孝蠢孝的,见了颜老夫人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搞的沈氏一有事出门,颜书雪身上就多几条伤痕……

为此沈氏闹了不少次,可都没有效果。

颜老夫人其他方面被沈氏压得死死的,就欺负颜书雪的时候能找点儿平衡,仗着自己是长辈,可劲儿的折腾颜书雪。

偏偏颜书雪太听话了,什么都傻乎乎的不知道反抗,就算是被冤枉了,遭了误会,宁愿被冤枉责打,也不会据理力争。

沈氏对此很无奈,只能每次去颜老夫人那里都尽量陪着颜书雪,护着她。

这次定亲的事情,颜锦丰既然有意见,那溺爱儿子的颜老夫人没意见也得找出十条意见来。

可以想象颜书雪去请安的时候,肯定会被刁难一番。

沈氏已准备好如之前那样和颜老夫人大吵一顿。

果然,一到颜老夫人屋子里,颜老夫人就把拐杖一顿,厉声道:“你给我跪下!不跟家里说一声就定亲,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

颜书雪没被吓住,行完礼就占了起来,把头一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女不知道何错之有!”

本来就是,她娘定下她的亲事,有什么不对么?

就算这亲事她本来也不想要,也不能无端端的因此受罚。

前世这种责罚,她已经受够了,这一世绝不要再忍。

沈氏要上前解围的脚步顿了下来,笑吟吟地看着自家女儿,很是期待。

颜老夫人当即就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半是生气,一半是意外。

颜书雪以前可不敢顶撞她,她也最喜欢在沈氏面前折腾颜书雪,看沈氏无可奈何的憋屈样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

憋屈的竟然变成了她。

颜老夫人立刻开始哭天抹地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一辈子,到老了休下这么个不孝的孙女儿……”

颜书雪挑挑眉,又来这招。

若是前世,她自然很怕这招,怕祖母伤心,怕父亲生气,怕坏名声传出去,自己没法在这京都立足,给宇文岚丢人。

可惜,颜书雪讽刺地一笑,她前世那么委屈自己,换来的又是什么?

每次回了娘家,都是横眉冷对,不说给她撑腰,连个能听她说话发泄委屈的都没有。

前世,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别人也都指责她做得不好。

这一世,她索性就坐实这个名声好了。

颜书雪扯扯沈氏,淡然道:“娘亲,祖母开始伤心了,我们还是莫要打扰她了。”

沈氏点点头,扬声道:“你们还不快去找春姨娘和二姑娘来陪着老夫人,老夫人哭得时间长了,伤着身子,可是唯你们是问!”

话毕,沈氏便和颜书雪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