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昏黄的满月悄悄爬上天空,离了那昏暗奢靡的红灯笼,有些看不清彼此的脸。花怜月从茅厕中出来,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不少。

花怜月胸中的怒火忽然一泄,人家早就表明了立场,不欢迎就是不欢迎。屡屡热脸贴冷屁股,已经耗尽了她的热情。花怜月的心中已经萌生去意,只是离去前,她还要为李若兰做最后一件事!

花怜月接在手里掂了掂,这些银子还是她在聚财赌坊赢来的。虽然一大半都沿路撒了出去,可这剩下的足有三四十两,节省一些也可以用很久。

那个青年闻声回过头来,他有着小麦色的健康肌肤,棱角分明的轮廓。斜飞的浓粗剑眉,削薄轻抿的唇。一双琥珀色的眼珠里时而闪过一抹金光,让他身上莫名多了一种凉薄的气息。

花怜月举起手中的小猫,极为气愤的道:“先前人多,我怕会踩着它,就将它扔在草丛里。刚才回头去瞧,发现它居然还在那里,除了喵喵叫一步都没有动弹。我给它检查了一下,发现它的后肢好像折断了。这个严玉书简直是太可恶了,这么小的猫他也下得去手!”

四人各怀心思,屋子里一时安静的有些尴尬。而李家兄妹还一脸懵懂无知,大概李明杰还觉得花怜月太过咄咄逼人,暗地里瞪了她好几眼。

眼见苦难即将过去,父亲母亲却因油尽灯枯而撒手人寰,只留下她一人在这世上凄苦度日。幸好姑母方氏派人将她接回胡府,足足花了半年时间,她才渐渐将养过来。

“哗”的一下,整个清辉堂再度喧哗起来。

“四妹?”

“那你是?”方氏与严老夫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

严老夫人一蹙眉,疑惑的道:“什么翠儿?”

“咔嚓”

这种天气掉下去,就算不会淹死,估计也会被冻得够呛!

李明杰虽然出身商户,显然人缘却不错,不时有相熟之人主动过来与他打招呼。李若兰则带着花怜月,李如香,李幼慧,与众家小姐一起,走另一侧门入了胡府。

花怜月坐在马车上“呼哧呼哧”的大喘气,她小元宝般精致的耳朵因为恼怒,而隐隐的呈现出樱红色。她气呼呼的对李若兰道:“瞧你大哥,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我又没有踩着他的尾巴,为何总跟我这么一个外人过不去。”

李明杰此刻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他淡淡的嗯了一声,道:“时辰尚早,让二妹不用着急!”

秋日的月光清凉如水,为这湖光山色平添了几分朦胧。湖面上还有几艘尖头船依然在不知疲惫的穿梭着,远远望去,宁静而优美。马蹄踏在满是黄土的路上,沉闷而急促,可见车上人的归心似箭。

这时,楼上有一个脆脆的女声,娇呼道:“楼下的让让!”

李明杰悲痛欲绝,拿脑袋猛撞桌腿,恨不得能把自己撞晕过去,免得丢人现眼。

就听那马老板极为蛮横的道:“马爷名下马场无数,对于那些不听话的畜牲,这根鞭子抽过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今日谁要是敢挡我的好事,可别怪马爷我将你当畜牲那么抽!”

花怜月有些狐疑的环视了四周一圈,除了几个明显外地客商打扮的男人显得格外亢奋,激动。其余的除了暗暗吞口水外,居然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湖边高大的梧桐树下,几个大娘带着铜指甲正在飞快的剥着鸡头米,她们期望着到赶集的时候,自家这最新鲜的鸡头米能换个好价钱。

黑大汉目光一闪,当中闪过一抹奸诈之意。就见他指着自己脸上密集的伤口,嘿嘿冷笑道:“出老千那事可以暂且不提,可咱们兄弟身上这些伤该怎么算?伤了人还想走,天下可没这个道理。邺爷,把这俩个臭丫头抓进衙门大牢,好好教训一顿。”

咦!还有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撅着屁-股蹲在桥洞底下埋头哭泣的,太可怜了,给银子!

“爹,爹,你怎么啦”

就在花怜月用一双眸子,痴迷的膜拜这美少年时,却见到昨日那位吃憋的三小姐李如香,提着裙摆,臂间挽着一只竹编的精巧食盒跑了过来。

那边李如香的嘴边露出一抹不屑的轻笑,细声细气的道:“原来是花姑娘,我还当二姐这屋里又进了孟浪之徒。明明是女子,偏偏要穿一身男装四处招摇,真是伤风败俗!”

他能在李府外布下天罗地网,却没有合适的人贴身保护李若兰。于是他把算盘打到了自己,或者应该是大双,小双的头上。

身后却传来邺捕头那洪亮的声音:“咦!这不是花姑娘嘛!大人,那贼人的腿脚虽快,花姑娘身边的小丫鬟也不弱。如今就她一人追了上去,说不定可以将那贼人抓获!花姑娘,花姑娘,你想去哪”

李夫人眸光闪了闪,心中开始快速盘算起来。她不关心花怜月主仆为何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不关心屋里到底丢了多少奇珍异宝,她只关心这件事的影响会有多大。

大双早已在库房里寻了几只银杯,擦干净以后递给了花怜月一只。

“心愿?”大双蹙着眉尖细细的回想着,忽然,她神色一动,结结巴巴的道:“莫非是那句非最快的马不骑,非最醇的酒不喝,非最美的男人不睡?”

花怜月眼角抽了抽,心里直犯嘀咕:大叔呀大叔,你吃的跟牛嚼牡丹似的也就算了,能不能别吧唧嘴呀!看看我们霍大人,吃的多斯文,吃的多赏心悦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