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心中不是不委屈的,她本是方氏的嫡亲侄女。父亲最风光时官任江宁府同知,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可惜前些年江宁府大旱,父亲因为私下里与那些粮商联手倒卖灾粮,被皇上下旨抄了家产,剥了官身并发配边关永不录用。

花怜月突兀的举止,立刻引来了屋内所有人好奇的目光。

花怜月望着堂上二人一团和气的模样,小嘴张着,却哑口无言。一个人能做戏做到这个地步,还真是,真是真是让人万分敬仰!

待二人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后,立刻有小丫鬟奉上了热茶与各色配茶的糕点。

果然,在训斥完下人后,严老夫人就一叠声的催促道:“雅儿,快带这个小冤家回去换衣裳,再熬上一碗浓浓的姜汤,去去寒气。”

男孩一看就是调皮惯了的,就见他撩起锦衣下摆系在腰间,又脱去鞋袜,光着大脚丫,来到了这棵粗大的梧桐树前。

又走了一小段路,她的眼前顿时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荷花池,池子里的荷花已经败尽,残叶却还未完全拔去。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荷花池边有一棵极为高大的梧桐树,树上半挂着一个幼小的嫩黄身影。

秋风带着刺骨寒意,吹皱了如绿缎带般的河面,泛起粼粼波光。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李如香,手里拿着锥帽并不急着戴上。她身上轻薄飘逸的绿色纱衣瞬间飞舞起来,如同巨大的蝴蝶翅膀。她本就肤白貌美,这一瞬真如河中踏浪而来的凌波仙子,引得众家少爷纷纷侧目。

好不容易爬上了李若兰的马车,立即放下深蓝色的福纹门帘,隔绝了李明杰那明晃晃的,带着嘲弄的嘴脸,花怜月才长舒了一口气。

跟在她身后的小双都感觉到二人之间蔓延的尴尬气氛。她轻咳一声道:“小姐,我去厨房看看大双准备好早膳没有!”她居然很没有义气的脚底抹油-开溜了。

阿彤抿嘴一笑,道:“是呀!我很久没见老板这么开心了。你们姑娘若是暂时没有离开梅岭县,就多来五福楼坐坐,陪咱们老板喝几杯吧!咱们这除了秋露清心外,还有好些世间难求的美酒。”

“长的丑不是你的错,跑出来吓唬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块石头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砸在了他的胸口。

此刻花怜月抱着他的大腿,就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她不但不放,还抱得越紧了。相信此刻若是聚财赌坊的人瞧见她这狼狈模样,一定会额手相庆,大快人心。

不过那两人再怎么凶神恶煞般的吓唬,心中终究对小双有所忌惮,也没有再对李明杰做出太过分的举止。

花怜月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金陵街头看的那场皮影戏。也是靠着灯光将影子投在白布之上,然后由幕后之人操纵着,演绎出策马厮杀,花前月下等一场场好戏。

花怜月此刻正依靠在五福楼三楼的竹栏处,一边等着上菜,一边百无聊赖的四下扫视着。此处视野极佳,一眼望出去满湖景色尽收眼底。

花怜月讪笑着回头,而后扬起爪子,对着那一脸严肃的皂衣汉子晃了晃,心虚的干笑道:“嗨!邺捕头,咱们又见面了!”

“那就快走吧,别耽误工夫了!”老大夫这回倒是毫不迟疑,立刻背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跟少女走了。

他跳下炕,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将那床被褥卷巴卷巴,夹在腋下抬腿就走。

带着几分寒意的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几缕碎发,满头青丝用一根羊脂玉簪绾在头顶。月牙白绣着水荷图案的窄袖长袍,腰间几块美玉,在行走间叮当作响。

初云是李若兰的贴身丫鬟,见到这二位前来,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声,忙去倒茶拿新鲜糕点果子。

果然,就见那李夫人先看了霍连诀一眼,才开口道:“恕我冒昧,此番上门,是想请女侠到我李府,陪着小女若兰住上一个月。只要小女能够平安出嫁,咱们李府会另备上百两纹银相谢。”

天罗地网都布下了,居然没有抓到人,这下连霍连诀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大双见状忙对小双道:“你去保护小姐,我去追。”就见她纵身一跃,也上了房顶。引得那些丫鬟,婆子再次发出惊呼。

花怜月拍掉了缸口的封印,一股闻之欲醉的甘冽酒香即刻倾泻而出。

“原来快一年了。”花怜月幽幽一叹,道:“难怪我想爹爹及哥哥们了”

“说的那么热闹,本官还是先尝尝吧!”霍连诀算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个丫头看似羸弱,却是一位给个梯子就能窜上天的主,他立刻干净果断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阿达在衙门口贴好告示后,顺便狠狠抽了一下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面香及肉馅那独有的鲜香,他不由自主的吞了一下口水,伸长脖子往衙门口拥挤的人群望去。

听他刻意加重了姑娘二字,花怜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自己的男装打扮本就破绽颇多,骗骗张大胖那样的粗人也就罢了,只要碰到稍微心细的,就会轻易看出自己女子身份。真不愧是县令大人,好厉害!

村民们带来的大多是些腌菜,花生,鸡蛋,干鱼仔,活鸡活鸭等农产品。大姑娘,小媳妇也羞答答的摆出了手工活计,什么手帕,荷包,香囊,鞋垫等应有尽有。

小丫鬟有些不知所措,刚怯生生的唤了一声:“表姑娘!”就被她重重甩了一巴掌到脸上。

“滚出去!”方雅指着大门,声色俱厉。

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方雅,小丫鬟惊得捂着脸忘了哭泣。

方雅咬着银牙,冒火的眼睛里几乎喷出毒汁来。她面目狰狞的道:“在这胡府,谁都不把我当一回事,难道今儿连你也要逆我的意?”

她气急败坏的从头上拔下一只素银梅花簪狠狠往小丫鬟嘴角扎去,边扎边厉声喝骂道:“我让你看不起我,我让你欺负我,我让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小丫鬟的嘴角瞬间就冒出了几颗醒目的血珠子,疼得哭叫起来,引得几个原本在院子里做事的丫鬟婆子们纷纷探头张望。

方氏匆匆而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头疼的怒骂道:“死丫头,又发什么疯?”

方雅霍然回头,她发髻蓬乱,双目赤红,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厉鬼,把方氏吓了一跳。就听方雅疯狂的尖叫道:“姑母,如今连个低贱的女捕快,都能指着我的鼻子责问,我真的要疯了。我要她死,我一定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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