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一边吐槽,一边奔跑。

光凭石门这一番话,都不用描述,他已经想象到了其他几个葫芦娃们到达此地的情景,不免有些心疼这座被拆了不知道几次的石门。

这只狰狞的怪蛛顿时好像经历了什么致命的攻击,无力地跌落在地,一动不动。

话虽如此,齐明仍未大意。

齐明的心却逐渐变得有些沉甸甸的。

虽然在她看来,齐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狡诈多疑,凶狠毒辣,但好歹说话算数。跟自己约好了到达目的地之前,井水不犯河水,还真就看都没看她一眼,任凭这蜘蛛精怎么试探他的底线,愣是秋毫无犯,顶多瞪上一眼。

至于狼妖们,在齐明装模作样地一顿施法过后,解了它们身上的“蛊毒”,便放它们回去那什么狼首山了。

“哎哟我这鼻子,被打坏了吸不上气了。”蜘蛛精捂着鼻子装起了可怜,“那位小哥下手也忒重了,哎哟,哎哟哟——啊!”

蜈蚣精脸色微变,手上妖术光华幻化,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个小小锦囊,又解了锦囊的金绳,倒出了一枚模样怪异的血丹。

不知何处传出了一声悠扬狼嗥,没多久便戛然而止。

“……它说哎哟,哎哟哟,哎哟哟哟。”二娃白了齐明一眼。

……

“真有妖怪!”二娃有些紧张地低声喝道,“三弟四弟在和他们交手,看起来暂时没什么危险。”

正当大花即将要咬断铁链逃之夭夭,磨得异常起劲的时候,身为一头夜行猛兽独有的警惕心,突然在大花的脑子里敲响了警钟。

“救爷爷吗?可是我们打不过蛇妖。七弟应该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篱墙被踩翻,房屋被踏平。

无他。

天下第一,自然是至今下落不明的爷爷。

垠荒江是一条具有悠久历史的古河,据说开天辟地之后便存在着的一条纵贯南北的大江,在某些人眼里具有十分崇高的地位……虽然葫芦娃们在跨过这条江的时候,四娃顺便在河里撒了泡尿,但这并不影响垠荒江的崇高地位。

“……”

但所谓相由心生,更何况在葫芦里待了一年的,并非桀本尊。齐明鸠占鹊巢,虽得了桀的根基,却未得其心性。七色葫芦天地异宝,在桀的根基上塑的却是齐明的身体。

这两个少年正是一路向东的葫芦娃。

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头落了单的狍子,只见它在林间徘徊,餐花饮露,丝毫未觉有危险将至。

“……我听说,我们现在这地方叫西荒山脉,号称百万大山,无穷无尽,是妖魔的地盘,以垠荒江为界,跟人类井水不犯河水。”六娃瞄了一眼二娃,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道人影逐渐清晰。

“什么反应?”三娃疑惑地问道,“我记得那妖怪一来,爷爷害怕得碗都没拿稳,然后就被……被妖怪抓走了。”

爷爷原本佝偻着的身子,随着院门外的不速之客的出现,一点点地挺直了起来。

葫芦娃们虽然年幼无知,却实则聪慧过人,听明白爷爷有话要说,个个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爷爷说完。

以二娃的耳目通明,自然能轻易掌握兄弟们的一言一行,见老六老七谈起了这个话题,顺势便开口了。

三娃虽然平常时看起来十分高冷,谁都懒得搭理的样子,但实际上是个十分好动的熊葫芦。

“你们兄弟七人,理应同心协力,将来才能打败妖怪,帮乡亲们重建家园。”爷爷如是说。

一夜无话。

当齐明从黑暗中醒来,睁眼看世界时,发现目光所至仍是黑暗。

“死罪可免……”

“去你妈的。”

齐明忽然暴起,手中的方天戟暴射而出,狠狠地朝着帝袍男子投掷过去。

但见这方天戟迎风便涨,转眼间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鳞大龙,如流星陨坠一般势若万钧地砸向了那个喋喋不休的帝袍男子。

天宫崩碎,金阙倒悬。

“屁话真多。”齐明拍了拍手,“在老子的记忆里作威作福,倒是厉害得不行。”

帝袍男子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之中钻了出来,一脸震怒:“你竟敢对朕出手!”

“桀或许不敢,我敢。”齐明嘻嘻一笑,抬手又捉了一枚星辰,朝着天帝的脸上糊了过去。

后者脸色一变,生生又吃了一记大招。

“不是逼我做选择么。”齐明踏步上前,招来了方天戟在手,“若我是桀,这会早已乖乖地被贬下凡,再被打个魂飞魄散了吧。”

天帝沉着脸,一语不发。

“心理学玩的不错啊,还知道死亡暗示啊。”齐明把方天戟抡起,当成棍子似的乱砸一气,天帝躲避不及,势大力沉的一棍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脸上,径直飞了出去,“可是问题来了,我不是桀啊。我虽然不知道我是谁,可我不是桀啊。”

“我原本不确定,直到我问了那小姐姐的名字,她张嘴说话的时候,你猜猜我耳朵里听到了什么吗?”

横天一戟,搅动星河。

“就是……哔的一声,跟听到了什么消音词一样。”

“其实我猜,要是我当时直接杀了那小姐姐和老头,我应该就能直接脱离这里。”

“但是怎么说吧,下不去手,虽然都是虚假的东西,我不想违背本心。相比起来,打你就没有心理压力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