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低语，宛如地狱的恶魔。
两只小手牵在了一起，两个孩子的脸上绽开了纯粹的笑容。
“不用。”
一张朱砂画就的黄符。
然而敬罗并没有赶走男人，反而在男人充满笑意的注视之下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他。
看不下去的邻居曾经悄悄的建议敬罗母亲跟他离婚，可是不知是畏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敬罗母亲一直都没有这么做，她就一直这样默默的承受着，为了维持家计又同时兼任了好几分工，人很快就消瘦了下去。
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同时丢给苍狐一个冰冷的眼神之后，刘渊桦就把她塞进了电梯，果断按下了楼层按钮。
“驱除？”苍狐眨了眨眼，奇怪的看着敬罗，“又不是厉鬼附身，驱除什么？”
“两个月前，我因为一个合同而离开她几天去了国外，期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一切都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当我回来时……她却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耳边还能隐约听到女孩温柔欢快的歌声，这让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悲伤，视线不自觉的落在茶几上叠起来的一张宣纸上，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咬咬牙伸手拿起那张纸，用旁边的打火机点燃。
叮铃，叮铃——
“啧。”
握紧自己的手，阿九没有回答。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着跑出去了，阿九下意识的往回一瞥，正看见刘渊桦手中握着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剑，扑来的头颅与躯体都被他一人挡了下来，动作看似轻松，但他却是眉头紧皱。
轻微一声细响却不亚于动听的音乐，看着一扇门终于拧开，阿九脸上一喜，慌忙冲了进去，刚关上门搭上锁就听见那声音到了门前，阿九立即捂住嘴往后退了几步，看向房门的目光满是恐慌。
女孩叫小夏，夏天的夏，非常适合她的名字。
看了看一旁的刘渊桦，却似乎被他锐利的目光所吓到，阿夏低下头微微缩了一下，犹豫片刻才轻声开口。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刘渊桦差点没忍住一把把她掀飞出去。
哽咽着说出这几个字，哭泣的声音便大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吓得不轻，但并没有阿九那么严重，宣布比赛结果之后大家就赶紧转换话题调整一下气氛，托她们的福，阿九很快就缓过来了。
然而此刻，阿九自己却正在构筑这个传闻本身。
可是随着白色的舞动，却有极其诡异的声音传了过来。
沉默片刻，苍狐才轻声开口。
“……兴旺小区四单元三零二室。”
听见这几个字的一瞬间，敬罗的身子猛然一晃，似乎就要倒下去一样，脸色也一下变得惨白无比，但他立即稳住了身子，然后静静的，直直的看着苍狐手中的微光，慢慢扭紧了自己的双手。
不用苍狐再说些什么，他也能想象得到了。
愤怒，自责，痛苦，仇恨……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浮现在了敬罗的脸上，但是他没有开口，而是死死的咬紧了牙，用力得口中都逐渐出现了血腥味，似乎一旦松口他就会忍不住出疯狂的咆哮一样。
注视着脸色微微变化的敬罗，苍狐握住微光，轻声开口。
“我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而来的。做出决定吧，是否要恢复她的记忆。”
敬罗的目光缓缓移动，像是找不到焦点一般，最终落在了那些每日精心擦拭的合照上，看着照片里幸福笑着的女孩，他慢慢出干涩的声音。
“不用了。只要是让她感到痛苦的记忆……都不用恢复了……”
“这样好吗？”苍狐认真的注视着敬罗，“若是这样选择的话，恐怕连你都会从她的记忆当中消失。”
“没关系。她会受伤本来就都是因为我，忘记了我……说不定反而是一种幸福。”
声音虽然平静，敬罗的双唇却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敬罗没有回答，苍狐沉默了一下，便取出从他这里借走的照片递还给他，道：“她所希望的最大的幸福到底是什么，明知危险也要冒险去尝试又是为了什么，你应该都比我清楚。”
敬罗没有回答，他默不作声的接过照片，手却有些颤抖，紧紧的，用力的，捏住他与小曼的回忆。
沉默之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苍狐便站起身来，淡然道：“既然你已经作出决定，那么，是时候完成我与你的契约了。”
向敬罗点了点头，苍狐便与刘渊桦一同转身上楼，向着最里面的房间缓步而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一瞬间敬罗想要冲上去阻止他们，他都站了起来，但是伸出去的手最终又缩了回来，他跌坐回沙当中，紧紧的握住那张合照，深深的垂下了头。
明明没有任何地方受了伤，他却痛得连呼吸都快要无法维持。
“……对不起……”
颤抖的细微声音吐了出来。
“……明明早就想到……如果你留在这样的我身边，恐怕总有一天会受到伤害……我却依旧无法放弃你……甚至还以为现在还有时间，以为只要我们结了婚离开这个城市，就可以到他无法触及的地方，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对不起，我是个自私又懦弱的男人……明明知道离开你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看着那份触手可及的幸福，却无论怎样……都无法松手……”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对不起……小曼……”
痛苦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当中寂静的回响，手指使劲抓住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将照片贴在自己的胸口。
紧紧的，如同想要把那留存在两人脸上的幸福微笑，深深的收进自己的心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