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与一众皇子朝臣从皇宫南门朱雀门前聚集,然后包括宫中带出的奴才宫女,朝臣所带的家眷侍婢以及一千禁卫军和三千御军在内将近五千余人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进发,正常情况下,在三日之内,便可直抵距晋陵约末两百公里的糜山狩猎场。

一边愣了半响的差工也反应过来,连忙走到苏锦面前,拱手恭声道,“小的见过苏三姑娘,姑娘您请息怒,他是阁主前不久才新雇来的差工,虽然是有些手笨眼拙的,但是肯定不是故意要冒犯三姑娘您的,所以还请三姑娘手下留情,就饶了他吧!”

???“你会打弹弓吗?”

不过,接着这股由头,作为又一名头响当当的清风楼的楼主的秦明,那也是光明正大的的往锦宅跑了两三回,杜修跑得更勤,不过杜修那毕竟又是不一样的,人献殷勤那也是献给自己的上头金主,可人又不是你金主,你们献殷勤又是为哪般?巴结!绝对是巴结!

虽然两公子哥跑的时候是放了狠话的,但是雁客可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因为你要报复我,首先得找得着我啊!

“不要试探本王的底线,否则,本王会让你后悔的!”

“走,咱们过去吧!毕竟我们是主代王是客,主等客是应该,若是让客等主那可就失礼数了!”苏锦微笑道。

“你们不用再来这里服侍了!明天过后,锦宅也不用来了!至于工钱,明日上午去账房找碧兮姑娘,她会按一年的工钱付给你们!领了钱后便自行回家,或是去另谋主雇都由你们自己决定!”苏锦淡淡道。

“姑娘,现在庆王已经把地契送过来,里面的修整清理也差不多了,您准备什么时候搬到那边新宅去?”一旁正执剪刀修剪蜡烛火惢的碧兮询问道。

苏锦扶额,“你以为这里是像在瀛州那么安全?姐姐在这里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一步行差踏错就可能会断送性命你知道吗?”

“没……没有!”姜影儿低着头,小声回道。

“秦介,你回去便立刻去把此事安排好!”钟哲侧身望向秦介厉声道。

苏锦不知该是庆幸还是如何,但总之,他下午便回府了,但是他们并没有遇见。

“娘娘这是哪里话,苏锦含义上虽是晋陵打理商铺的,事实上也就是游闲而矣,倒是娘娘还得一手打理这么大的府邸,才当真是不易呢!”

但他还没来得及确定前者的具体方位,下一个闷哼便已响起,然后又是第三个,第四个……

钟哲看了看苏锦,又侧头看了看荆玉等人,冷笑道,“如果现在这个局面咱们换一个角度,我这么对你说一些毫无价值更毫不可信的话,你会信吗?”

苏锦浅浅一笑,“我想问的便是,何之为生死?何之,又为虚实?”

“杀你?”苏锦冷笑,“我不过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弱女子,杀你做什么?何况,我还指望你好好看看,我是如何一步步催垮钟景所在意的这一切的,要揭开当年的真相,自然也少不了要你这个关键人物的力证,我若现在杀了你,岂不得不偿失?”

白衣女子眼眸渐渐暗淡下去,颔首向马夫微微致歉,几人神色各异地退到了一旁,马夫瞪了几人一眼,这才驾车离去。

“你是指户部尚书曲文新和工部尚书张雍对吧!”白衣女子浅笑道,“户部尚书曲文新为陈皇去年破例直接提拔,行事稳重低调但又十分圆滑,左右不倾也左右不拒;而工部尚书张雍,为人率真,不善逢迎,而且脾性顽固,得罪朝臣无数,在朝中不论人缘还是口碑,都可以说是最差的,与吏部尚书高永义尤不对头,却因总得陈皇庇护,至今仍未被排挤出朝。”

“你怎么没插话,只要是我在说话的时候,你就不许说话!只要你说了话,那就是乱插话!”

旁边跪在地上的服侍女子的侍婢急了,连忙低声催促道,“姑娘,跪下,快跪下!姑娘!!”

“姑娘身体虚弱,这些礼节就不必了!”陈皇走上前微笑罢手道,听陈皇这么一说,那侍婢自然不敢再催促。

“是您救了我?”女子疑问道。

陈皇女子在床尾处坐下来,微笑点头道,“算是吧,举手之劳,姑娘不需记挂!”

“那,您就是……陛下吗?”

这话一出,旁边那侍婢脸都被瞬间吓白了,倒是陈皇,闻言却只是哈哈一笑,“姑娘即可以当朕是,也可以当朕不是!话说姑娘既然当朕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这救命恩人,却还连所救之人的名字身份都不知道呢!”

女子面色陡然一惊,似这才想起了什么,连忙道,“陛下恕罪,民女竟忘了自我介绍,民女姓宁名沁儿,桑阳弼县人氏,因为父母早世,沁儿自幼由舅舅带大,可是舅舅他……他嗜赌成性,在赌坊欠下一大笔债,赌坊的人说两个月内还不起就要拿舅舅的命去抵,舅舅走投无路,便背着我,私自将我……卖给了桑阳城里的烟花楼!我是从烟花楼里逃出来的,一开始他们还派了好多人来抓我回去,我拼命逃了两天后,他们才终于放弃了,可是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回到桑阳了,所以我就沿着大道一直走,一直走,走了三四天,身上仅有的一点点银两也早就没了,然后,然后就倒在了路上,醒来,就是现在了!”

听宁沁儿此一番倾诉,陈皇怜惜之心顿起,“你舅舅怎是这样的人!你一个柔弱女子,能从那些可恨之人手下逃出来,可是苦了你了!”

宁沁儿微笑摇头,“虽然沁儿是逃了出来,可要不是陛下您救了我,现在的我,估计也已经是在黄泉之下了!”

“怎说如此丧气话,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样,你告诉朕,你舅舅的姓名地址,还有赌坊,烟花楼都是那些人行的如此枉法无天的事,你放心,朕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宁沁儿微笑摇头,“舅舅再有过错也毕竟是抚养了我那么多年的舅舅,他会那般对我也是走投无路、形势所逼,而且我逃了他现在只怕也不好过,我不想再去追究他什么,只当,从来没有这个舅舅就是了!至于那些其他人,为的也都不过是自己的生计,我又何必再费神去追究呢!”

“你倒是大度!”陈皇浅笑道。

“对别人大度,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大度呢!人何必活的太复杂,只要简简单单就好了!”

陈皇浅笑点了点头,“沁儿姑娘说得有理,朕,受教了!”

宁沁儿微笑颔首,“陛下言重,沁儿愧不敢当!”

“那你可知道你现在身处何处?”

宁沁儿闻言一愣,顿了片刻,然后轻轻摇头,“不知道。”

陈皇淡淡一笑,“晋陵!”

宁沁儿惊住,“晋陵……帝都晋陵,是吗?”

“在我大陈,难道还有第二个晋陵吗?”陈皇浅笑道,“既然你如今已经不能再回到你舅舅身边去了,那么你以后……”

话音未落,寒芒突起。

“陛下小心!!”宁沁儿猛然惊呼道,身体便已近乎本能地俯过去,将陈皇奋力推开,然后,一柄长剑瞬间深深刺入宁沁儿的右肩之中,血滴四溅!

宁沁儿闷哼一声,嘴唇张了张,似想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得出来,人便昏倒过去……

“沁儿姑娘!!”陈皇大惊,急忙起身扶住宁沁儿,眼眸之下杀意顿起,拔出宁沁儿肩头的剑便狠狠地朝那刺客掷回去。

更不可思议的是,面对如此致命一剑,那刺客竟然如同定住了一般,完全没躲,还好其身侧的最近的两个同伙反应及时,合力将那几乎马上要将中间刺客穿心而过的厉剑挡了下来。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的每一个刺客的眼里,都充满的是无比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在这个时间里,就算用来杀了陈皇都已经绰绰有余。

旁边的侍婢已经吓得完全傻掉,幸是守在帐外的禁卫军听到动静,迅速冲入帐中,“快,护驾!!有刺客……”

“撤!”旁边一刺客厉声喝道。

眼看要陷入重围,其余五人皆是迅速抽身撤出帐下,但那刚刚险些送命的刺客竟然还是没动,此时禁卫军的弓箭手已将大帐团团围住。

“不要放箭,留活口!”陈皇厉声道,“还有,马上传太医,宁姑娘受伤了!”

刚刚赶过来的内侍总管杨公公连忙吩咐人去请太医,同时也为保陈皇安全请起移驾,陈皇深冷地看了眼那被围住的刺客,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宁沁儿打横抱起便快步离去。

直到陈皇与宁沁儿两人的背影完全消失,那刺客才终于清醒过来,却已身陷死局,为时已晚……

“给我拿下!”禁卫军统领谢酩厉声道。

数十厉剑蜂拥而起,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