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现在所住的这座宅院是石母担心女儿嫁过来受苦特地购置的,石鸣心怀鬼胎,想着等石岚死后,这宅院就归了他,于是千挑万选的定了这个三进的宅子,此时四月当中,正是花枝烂漫的季节,周小妹接到这座宅院女主人的邀请,来到这里做客。

深吸口气,石岚伸手揽住石母,将头靠在她肩膀,道:“没事,就是想娘了。”

“恩,知道了,”石岚话一出口,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声音细弱娇嫩,好似一只郦鸟初啼一般。

“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你已经死了,就在来这里之前,要我放你回去看一眼死前的模样吗”那声音极知道怎么踩人痛脚,在她东张西望时恶意的道。

就在此时,曹宅内,曹修文正在书房纵情挥毫,而石鸣则在一旁柔情脉脉的为他磨墨,情到浓时,两人是拥吻在一处,衣衫不知何时早已松散开来。

内侍拿着圣旨来到曹宅正是两人罗衫半解、神魂迷醉之时,得知书房春光又泄的石岚听闻宫内来人,冷笑着命人将内侍带到书房,正好让他亲眼看看这两个无耻之人正在干的勾当。

之后的事情有自下人转述给石岚听,内侍来到书房正好看到两人滚作一团,内侍忍着厌恶宣读完圣旨就拂袖离去了,曹修文没来得及整理衣服便被圣旨的内容吓呆了,十年寒窗毁于一旦。

眼看爱人好似丢了魂一般,傻呆呆堆坐在地上,石鸣心疼的将人抱起,低声安慰,“文郎别担心,功名没了,你还有我,有石家,我们可以经商,朝堂之中水太深了,如今抽身也不错。”

石鸣将嘴唇贴在曹修文耳边,低声呢喃,温柔亲吻,就这么贴心安抚了不知多久,曹修文才回神愣愣的看着石鸣,良久,哇的一声扑进石鸣怀里大哭了起来。

曹修文这一哭从傍晚哭到深夜,石岚听闻之后,微挑嘴角,现在就开始哭未免也太早了些,日后还有得他们受得。

两人相互依靠着过了一夜,遭逢变故的两人都无心睡觉,于是石鸣带着曹修文准备出门,早早得知消息的石岚赶在马车离府之前拦下了他们。

“大哥,你这是要带着夫君去哪儿啊”

石岚娇娇怯怯,身形纤细的好似能被一阵风吹走,刚好与她身旁那两个神情彪悍的婆子形成鲜明对比。

石鸣撩开车帘,不善的瞪她,怒shubaojie道:“闪开,你管我们去哪”

石岚微微一笑,视石鸣冷如冰箭的目光如无物,脚下如生根一般,一动不动,“曹修文是我夫君,我是她的妻,现看你二人鬼鬼祟祟出门,作为正妻的我难道不应该过问一下吗”

石岚的话好似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石鸣脸上,登时让他语塞。

的确,他不过是曹修文的好友兼舅兄,如何有立场管教两夫妻之间的事,可他心头却有一团火叫嚣着,燃烧着。明明相爱的是他们两人,可是却被这病秧子横在中间。

石鸣恶狠狠的盯着石岚,心里极希望她立时死了才好。

此时他早忘了,是他想要自己的妹妹占着曹修文的妻位,以方便他们两人厮混的事了。

石岚瞟了眼石鸣阴冷的目光,觉得火点得差不多了,忙酝酿了下情绪,想要挤出眼泪却实在不能,无奈只得强挤个悲戚点的表情,抬手将手中薄薄的纸张递了过去,“我自知夫君并不喜我,且我身体不好,无力承继香火,如今我自愿下堂,只希望有人能够为夫君诞下子嗣,振兴曹家。”

石鸣微皱着眉,心里快速衡量其中厉害关系。

现在曹修文已经没了官职,当朝重臣也不会将女儿下嫁给他,若是此时在跟石岚和离,那他不就完全属于自己了吗

想到两人之间再没有其他阻隔,石鸣的心动了,于是他转头看向车厢内一角,“文郎,你说呢”

石岚暗自撇嘴,还文郎,蚊子跟蟑螂吗正好她手痒,一块灭了。

车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一个弱弱的男声,“好,我签。”

石岚上前两步,将手里的纸和笔递了过去,石鸣快速的扫了眼上面的条陈,确定上面只是写明石岚和离后只是收走嫁妆,之后两人再无干系之后,他才递给缩在马车里侧的曹修文。

石岚静静站在马车一侧,几息后,石鸣将和离书冷冷丢了下来,“给你,这样行了吧。”

石岚赶忙接住,在看着上面写着曹修文名字的簪花小字与他的手印之后,石岚心里一松,秀美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挥手示意婆子将路让开。

石鸣睨了眼再没有人拦着的石板路,冷哼一声,甩手将车帘摔下,喝道:“还不快走”

车夫条件反射的看了眼石岚,见她微微点头,便应了一声,扬鞭甩向膘肥体壮的骏马,扬尘而去。

清晨时分,府衙内的衙役懒洋洋的打着呵欠将朱红色的大门打开,早已恭候在门口的石岚将手中的和离书递上,随之奉上的还有一张百两的银票。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走到哪都好使,于是石岚见识到了府衙的最高效率,一刻钟不到,石岚便从一个已婚妇人成为一个拥有女户的独立户主,看着手里盖着朱红打印的户籍,石岚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接下来就看石母的了。

在这一切都靠人力的朝代,她一个弱势女流想要将两个大男人逼上绝路只靠自己是行不通的,好在石母有一颗拳拳的爱女之心,她相信石母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给他们留下东山再起的机会的,其实,石岚办女户也是防着石父,毕竟谁也说不好在他心中儿子和女儿哪个重要,万一他要做出为了儿子牺牲女儿的事情,她也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