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奥兰多帝国已经生出了中央集权的封建统治苗头,皇室不断的收拢权力,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减等继承以及不再赦封“公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方面皇室想要将权力握在手里,一方面又要提防来自贵族阶级的反弹,这就意味着在不远的将来,斗争将白热化,常态化。

布莱尔身子一颤,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在这个世界,祖先与神圣都是不可侵犯的,不可置疑的。一个人可以没有信仰,可以没有道德的约束,可以做尽坏事。但是当他以祖先的名义起誓时,那么无论他坏到头顶长疮,还是脚底流脓,他的誓言都是可以相信。

“迟缓!”

布莱尔勒住缰绳,被扯得扬起脑袋的骏马放缓了脚步,布莱尔表情肃然,腰间的长剑一经拔了出来,“大人,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雷恩招收招来了侍女长,他指了指西莱斯特,后者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小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漏了什么东西,不敢说话。

萨尔科莫最担心的就是这群人,他们一旦见识到垄断带来的利益,很快就会像疯狗一样,谁敢阻止他们发财,他们就敢咬人。

商人们也开始适应变动,整个贝尔行省的商业协会内部改制,变成了数个小组,专门负责第一批七个专卖产品。当然这个权力不是雷恩赋予他们的,而是他们自己争取的。雷恩选择的方法很简单,商品只有七个,可以买卖运输这些东西的人也只有七个,那么大家出价吧,谁出的买断费更高,谁就能获得这些商品目前在贝尔行省的专卖权,为期一年。

马车从技术服务中心出来之后一路驶向城主府,低调的车厢几乎没有什么外饰,如果不撩开车帘恐怕谁都不相信,奥尔特伦堡最有权力的女人,此刻就坐在这个车厢之中。

雷恩点点头,慢慢的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或多或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毫不在意,“继续刚才的话题,就拿龙岛的烟砖来说,我抽取了更高的税收,自然会给予更大的好处,我简单的说一下,对于这些需要多征税的商品,在我这里,会行使‘特殊商品专卖权’!”,他翘着腿,双手十指交叉扣拢在一起,右手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手背,“什么是特殊商品专卖权?简单点来说只有拥有这个特殊商品专卖权的商人,才能被允许从拜伦进口烟砖。每一个商品的专卖权,只有一个指标。”

当然,最大的希望还是能够得到签约。

对于商会的态度和重视雷恩不置可否,他随着萨尔科莫的引领进入了会议室。

哈维只能赔笑点头,至于他怎么想的,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骗子!

雷恩点点头,“奢侈品会让人将大量的金钱用在毫无意义的地方,同时富人们,包括了贵族,有必要为整个帝国的建设多贡献一点东西。”,说完这话的雷恩俨然一个忧心忡忡的帝国砥柱模样,让萨尔科莫看的牙疼。

“不胜荣幸,大人。”,萨尔科莫这才走上台阶,跟在雷恩的身后,在侍女长的带领下穿过整个城主府,进入了花园中。

有人插嘴说道:“那不正好吗?我已经厌烦了每次路过时要上缴的保护费。他们完蛋了,就意味着节省了一笔开支,这是一件好事。”

两个行走中的身影突然间一顿,胡特抱住了年轻人,失力的双臂颤抖着想要拥抱着生命,眼镜瞪的极大。年轻人缓缓从胡特腰侧抽出一柄一尺长的长匕首,熟练的塞回到自己怀中的鲨鱼皮鞘中。

中午的时候,他就花了自己大部分积蓄,从一个走私豪商那里买到了一张安全的后路。不管他最终胜利还是失败,只要在豪商的营地关门之前赶到,那么豪商就会庇护他,并且将他送到其他城市。

这是贵族之间的规矩之一,你可以对同样贵族身份的对手出手,但也只限于一次。成功了自然不必说,如果失手了,那么就不允许再因为同样的事情出手,否则就触碰了贵族之间,会被所有贵族讨伐。

一个小头目啃啃吧吧的说道:“那现在怎么办?要谈判吗?”

眼看治安所尽在咫尺,只要转一个弯就能看见,他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奔跑的速度也略微降低。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亮光如闪电一般一闪而逝,铮的一声清鸣在耳边回荡,他眼中的世界开始不断的旋转,直至彻底的黑暗。

被人扶起的莱斯眼睛里爬满了血丝,他夺过身旁一个手中的长剑,狠狠的砍在了小麦的身上。这个锅,背的莫名其妙,背的毫无价值,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拿不出任何东西来,结果只剩下开战。

“我,理查,现在向伟大如您的黄金荆棘献上无与伦比的忠诚。在我的有生之年,您的意志将是我的目标,您利剑所向将是我的敌人,我以远古神圣祖先的名义起誓,永远效忠伟大如您!”

小麦突然间扑向了莱斯的方向,双手用力抓着铁栏用力晃动,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一下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哥,你真的没拿那些东西吗?”,大麦为小麦的杯子中倒满了二十个铜币一杯的玉米朗姆酒,主要的原料是玉米和甜菜,蒸馏后大概有三十五度左右,是很廉价的酒水,销量非常高。

但面对极有可能的爆发的冲突以及带来的后果,莱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保持理智,不过不能给胡特好脸看。

奥兰多帝国的人种主要分别为德西人、茵曼人、巴斯拉人,其中又以德西人为主要种族。这里出售的奴隶,大多数是来自拜伦和坎达丝草原上的黑蛮,以及少数战败的俘虏。女隶被捕获之后会依照长相得到不同的待遇,男性则要惨烈不少,几乎所有的黑蛮都会被去势,只有那些特别精壮别有用途的黑蛮才能避免这一遭。

另外一个世界的伟人曾经说过,斗争,无非就是党同伐异,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以点破面,一步步蚕食。

在穿衬衫之前需要套上一个穿过大腿和腰部的背带,背带的另外一头扣在肩膀上,这是为了让贵族们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挺直腰杆,避免弯腰驼背影响了贵族的尊荣。接下来的衬衫也是一个大麻烦,在衬衫的背后有一排二十四颗纽扣,根据体型和状态的不同,每一颗纽扣是否扣上都有着严格的讲究。最后则是外套,外套远比想象中要沉重的多,在看不见的地方,有数十支兽骨支撑起整个外套的形状……。

舒缓的音乐随着他的话突然间变得高亢起来,前来迎接雷恩的人群再次绽放出激情,热情洋溢的少女们载歌载舞,大人物们嘘寒问暖,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进入了。每个人嘴上都说着恭维的话,每个人的眼神都谦虚谨慎,每个人都表现的像一个彬彬有礼的人物。

而更让雷恩开心不起来的,则是他其实并非是雷恩本人。

七八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打手面对数十个已经下定某种决心的赌徒,终究是不够看的。他们想要阻挡这些疯了的人,企图用平日里树立起的恐怖来威胁他们,直至有人捂着肚子倒下。

在赌场外,哈维点燃了用一种水果树的树叶卷起的烟块,笑眯眯的望着开始扭打的人群,得意的弹了弹烟灰。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个赌徒也是他挑选出来的。对于哈维这样的奴隶商,想要找个替死鬼实在太容易了些。

很快街头的治安所开始吹起哨子,哨音连成了一片。当“死人了”这样的话被人喊出来的那一刻,那些手里拿着棍棒的警备队员纷纷停下了脚步。死人和没死人完全是两种概念,没有死人,那么他们面对的可能就是一群欠揍的贱民。可一旦死人了,这群可以仍由他们欺负的贱民,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暴民。

这里可是奥尔特伦堡,谁出门身上不带个刀子什么的?

刚刚爆发的骚乱还不到五分钟,赌场里的扭打、叫骂还在持续,警备队包围了赌场不让里面的人出来,远处一队百人的城防军乱哄哄的跑了过来。带头的小队长帽子都跑歪了,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冲到警备队边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