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听后说到:“这份礼已经很贵重了,还都是外头产的,举人太太一定会满意的。覀呡弇甠”

有时候郁小闲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最苛刻的资本家,早上七点以后起床的特权只属于蛐蛐和病号,其余的人都是在六点前起床,郁小闲也不例外,算是以身作则。现在不过是早上六点半,大家都吃过了早饭,在厅里等着郁小闲安排。

郁小闲让赵岐把车帘子掀开了,里面就是一百多斤芋头和一些红薯秧子,三十个咸鸭蛋,二十个蛋,然后就是猪和吃食,这些是端午用的,谁都挑不出理来。覀呡弇甠对于布头子和两匹丝绢,恶奴有点想法,郁小闲瞪了他一眼说到:“那些穷人会穿这么薄的丝绢吗?这两匹丝绢是我要送给你家太太的端午礼,你回去说一声,黄秀才一家后天会登门给你家太太送节礼。”

由于这场喜事耽误了些功夫,加上东西多了,脚力就慢了,结果到了下午四点多两辆车才到了快出南陵县的一家栈。赵岐看看天色对郁小闲说到:“今晚还是在南陵县住下吧,马上瓢泼大雨就要下来了,天黑了,再往前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不如明天雨小些再赶回去。”

江湖混的人,自然能够觉察出郁小闲说的绝对是真心话,顿时大笑起来:“他娘姥姥的,行走江湖这些年,爷这还是头一次碰上了

郁小闲自家还想买些海带,紫菜,虾皮之类的东西吃,山里吃不到含碘的海产,得大脖子病的多,海带在泾县卖到了一两银子一斤,郁小闲觉得一大家人,买二十斤回去吃都不嫌多。还有现代最便宜的紫菜,在泾县也是二两一斤,郁小闲想着以前最爱的三元一碗的海味馄饨,就想着买些紫菜和虾皮回去做,再贵,过年时做给自己改善伙食总可以吧。

不同的部位闻香,郁小闲心里就乐开了花,她还真怕遇到不懂行的人,欣赏不了这独一无二的山猪腿火腿。課外書让行家验了,才可以卖出合适的价钱。

梅管家正得意今天最划算的生意就是这只老山羊,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郁小闲苦着脸告诉他,羊跑了。梅管家虽然很意外,不过很快他就说到:“算了,外甥女,你可能是太累了,手上没劲,才会让它跑掉了。反正收老山羊的时候,就是

铺老板看见了远处的郁小闲,不禁笑了,说到:“二十二文拿去,你的娘子是个大脚婆娘,个子高大,你不一定打得过她。呵呵。”

王二家的看见梅管家来了,才敢靠近郁小闲打开她的布口袋,她的篮子里装的是五斤风干了的麂子,布口袋里的是各种晒干了的蘑菇。有香菇,腿菇,松蘑,牛肝菌,都分开用枯了的叶子包起来了,以免串味,这些蘑菇梅管家看了,大约是七斤不到。他给郁小闲比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这些能值三百个钱。

赵岐听郁小闲这么说,越发觉得奇怪了,他问郁小闲说到:“这也是你们那边人干过的,山上种稻子,养鱼养鸭,这简直是做梦。”

登上山顶之后,郁小闲就可以看清楚自己家山产的整体面貌了,昨天上山的路是在山北,沿着山体生长的全是竹子,山腰上略微平整的土地,是梅管家夫妇的四间竹舍。再上大约一百米,在朝南的方向,依山建的几间竹木和瓦石混搭的屋宇,是原先山主的所,傍边有半亩园地,种了些树木和瓜菜。朝南方向的山坡一直倾斜到底,山底下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山谷,西面的山很低,再下去就是一带长长的峡谷,再那边才有连绵的山。北面是几乎成九十度的高山峭壁,东面是给小山头,上面好像隐约还有一处像建筑物的事物。

郁小闲听后点点头,看来这管山林和种田一样,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怕梅管家也是担心自己和老伴年纪慢慢老去,怕无力管理这个山林,才最终决定卖掉这处山产。郁小闲来的时候打听过了,这里离县城不算远,可真要走路办事,来回也要一天的功夫。郁小闲寻思着,这里是山区,山里的出产多,山产就算卖到县城里也不值钱,要是想让自己山上的东西值钱,就要想办法卖到芜湖去。

到泾县的这段路,郁小闲请赵岐和他同坐一辆车,商议些事情。赵岐看着郁小闲收来的大包东西,问到:“妹子拿这些是想在南陵县做些小生意?”

郁小闲被蛐蛐的可爱样子逗乐了,说到:“现在我们都是穷子,不过以后会是富豆芽的。”话说完之后,郁小闲后悔了,三岁的孩子最好奇,自己说了这么多新名称,他肯定不明白,要一直追问下去,自己搞不好又要说出更多新名词来,那么这一路可不要烦死。

郁小闲这么一说,锦娘也落泪了,她从前虽然说是个通房的丫头,可也是衣食无忧。这种比黄连还苦的日子不提也罢,提起来也是泪汪汪的。郁小闲何尝不想在现代的好日子,自己的时代,只要肯动脑筋,吃苦耐劳就能创造美好的明天,可在这里,每一步都是艰辛。

郁小闲却觉得这个连中三元来的巧,她在旁边帮着喝彩,还催促混混头子再投一次连中三元,在众人的喝彩中,那混混不淡定了,最后的四只竹筷子终究没有创造奇迹,只得了两个安慰奖,花十文拿到了一百零二文的彩头,郁小闲很气地请他选东西,结果他看中了挂在铁架子上的一个八成新的荷包。

赵岐似乎很有成就感,他那一肚子话就等着倒给妹子呢,赵岐指着地上的东西一一道来。三把竹筷子花了六文钱,那只细口瓷器瓶子是烧制时挂釉不均的次货,十文钱买的。能塞进去一个拳头的小坛子是花五文钱买的咸菜坛子,至于那个细脚大肚子的酒瓮就没花钱,是帮着车老板卸货,然后人家就白送了一个旧的。

对于这种霸王条款,郁小闲和赵岐都只有接受,在店里安顿下来之后,吃过简单的中饭,赵岐的马车,还有脚夫的两头骡子都要出去干活了。郁小闲对赵岐说到:“大哥,你别出去干活了,让鲁贵带着我们家有才去。有才赶车的手艺见长,不如让他跟着去干活,不然将来没机会赶车了,这几天学会的东西全部忘记了。”

方六爷强忍着愤怒和悲哀把郁小闲从地上扶起来,大声说到:“方某人虽然读少,可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忠臣节妇。钱六子的名声在徽州的名声已经是臭了,黄大为人方某看在眼里,虽不能替你们伸冤,可绝不会把你们一家人送入虎口。今天的雨略小些,我就去前面的镇子住着,从此你在驻店时也千万不可以妇人的打扮出现。你的长相特别,被人认出来就糟糕了。你把契拿来,我帮你想办法换成别处的产业,好让你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郁小闲没想到梁大夫开口就是想买走乌金丹,还出了二十两银子的高价,可他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郁小闲以为乱世之中,保命最要紧,乌金丹的疗效,她亲眼见到了,怎么会舍得把可以保住几条命的乌金丹以百两银子卖掉。想到这里,郁小闲对梁大夫说到:“先生既然知道乌金丹难得,我也给先生交个底。这药是买给我相公治病的,他摔了一觉,有血淤在脑子里,变成了白痴。我家为了救他的命,寻了一丸来,一个老先生说,用不了,这才留下来,这次可巧救了赵大牛一命。先生要买,还需慢慢到军士中寻。”

郁小闲笑着说到:“当家的愿意帮助我们一家人,已经有恩于我们在前,我们也只是在投桃报李,只是这点东西还不足以感谢当家的对我们家的大恩呢。”

郁小闲很庆幸自己没有耽误事,赶紧把东西放上了自己坐的那辆车,两个脚夫今天一起床就吃到了主人家给的鲜美卤蛋卤香菜面,招呼起主人家的太太是格外热情。那面至少要十五文一碗,味道好的没话说。招娣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洗干净了锅子,今天她多吃了一枚卤蛋,特别高兴,干活特别麻利。

这一觉,两个女人都睡到了酉时初才醒,正好商队停下了,在一间路边的茶肆打尖,说是只停半个小时,主要是给牲口喝水,喂一点饲料,歇脚。至于人来不及吃饭的,只能买些干粮在接下来的路程里轮流填饱肚子。

郁小闲的眼睛红了,把包裹里的三件旧首饰,还有一点散碎银子都给了刘叔,又量了刘叔的脚码子,坐轿子,急匆匆地回去了,今夜一定是个不眠夜。

做完这些就到了晚上八点多了,锦娘的活干完了,郁小闲准备拿去送给刘叔,顺便让他掌眼,看看自己买的零碎东西里可否有好东西。刘叔家离歇脚店大约半个小时的脚程,郁小闲为了安全,选择了坐轿子。在巷口叫了相熟的轿夫,才八个钱,人家就一路小跑给她送到了地方,郁小闲又约了他们一个时辰之后来接。

万千户的恶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得知簪子的主人已经把银票换了现银离开了,恶奴就立刻跑回去报告了万千户。万千户没想到郁小闲这么狡猾,这么多年,他还没有被谁耍过,他一怒之下打了奴才一个大耳光,吩咐手下,到城里搜,一定要把这异族的大脚婆子找出来。还让钱庄留意,要是有一个大脚的女人拿官锭换散银子,一定要把她拿下。

两只这么好的簪子,该配两个好一点的首饰盒子才行,郁小闲小心地揣着两只簪子来到一家还算有规模的银楼,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买到合适这两只簪子的盒子。看见一个穿着寒酸的汉子走进自家的店铺,店主还算气,他估着这汉子是来卖什么首饰的。

刘叔看在眼里,问郁小闲说到:“这位娘子要打首饰,还是修补首饰,老头子我手脚慢,太急的活,接不了。”

郁小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篮子丢给招娣说到:“衣服别洗了,拿菜给宋婆子去收拾,带好蛐蛐,我去问问你娘,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了花厅,郁小闲看着七个小丫头正在站着,头上顶着一碗水,想必是在练规矩。徐妈妈看见郁小闲来了,就对那几个小丫头发了狠话说到:“就这么站着,等我回来,要是谁砸了碗,洒了水,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郁小闲的这番话,让赵岐夫觉得很舒服,这位小大嫂,年纪虽然轻,可做人做事都很妥帖,就答应晚上过来和他们一家子用饭。午饭后,天色就变暗了,肯定是要下雨了,郁小闲让锦娘带着招娣赶紧收东西,自己则跑去了另一家摊子,把摊子上剩下的骨头和猪下水之类的,用二十个钱全部买下了,又另外买了些蔬菜,准备晚饭。